卫莹琅愣了一下，心里说这么巧？
“右丞相的侄子叫丰天瑞？就是昨天死在销金窟里的死者？是那个叫做依依姑娘的兄长杀的？”
赵景渊沉吟不语，片刻后不置可否地说：“卫姑娘要不去看看？那女子只说丰天瑞是他们要杀的对象，至于到底是不是落网的那个男子杀的，眼前还不能下定论。”
“昨日贺府上出了人命，我又恰好去衙门应招仵作，跟着张师爷李捕头去贺府验尸查案，今日也该去衙门看看，昨日派出的捕快，有没有查出新的线索。”
卫莹琅很是中意仵作这份工作，要是她能成功拿下仵作这份工作，她之后的志向就要改成，成为大萧王朝的第一提刑官。
卫莹琅心里惦记着给张师爷李捕头一个好印象，昨日张师爷回应的敷衍，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她，只要有机会，她就要表现的更加勤奋努力，如果能在贺府谋杀案上表现出众，说不定能让张师爷另眼相看。
“所以你特意换了男装？”赵景渊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又补充了一句，“倒是挺有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卫莹琅抿嘴一笑，“衙门里都是男子，我一个女子进进出出不太方便，这才问封鎏借了男装来穿。”
“如此，那你便去衙门，本公子也要去大理寺瞧瞧看，”赵景渊朝她拱了拱手。
“景公子是去查案？还是要将那女子送去大理寺？”卫莹琅见他要走，连忙追问。
赵景渊抬头看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本公子去大理寺，只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将漏网的鱼抓出来。”
二人凑的近，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两个俊俏的公子凑在街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不自觉引来路人们的好奇张望。
卫莹琅注意到身边走过一个拄拐的阿婆，阿婆那张树皮似的老脸上，一双混浊的眼珠子，正好对她这个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里也不晓得嘀咕什么，渐渐走远了。
“怎么了？”赵景渊低头注意到卫莹琅秀眉拧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就忍不住轻声问出她。
卫莹琅下意识退了一步，又对着赵景渊拱手一拜，“在下要赶去衙门点卯了，尸体我也已经验了，下午的时候大约有空闲，若是公子也有空闲，咱们便约到醉仙楼细聊如何？”
赵景渊也明白过来，二人在街上聊案子，必定会引来路人的侧目，既然卫莹琅约了地方，他又正好有时间，便对着卫莹琅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卫莹琅又是拱手一拜，这才带着封鎏，二人转身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公子，属下打探到丰天瑞是被人铁钉贯穿心脏的，上次卫姑娘受的伤，也是被长钉穿了肩头，杀人凶手，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抓得人？”
赵二低声附在赵景渊的耳边道。
赵景渊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手里的金柄玉画扇在掌心里一下一下的敲着，语气轻缓，神情淡漠。
“那女子背后的势力居然妄想动军中将领，若是不把那条漏网之鱼抓出来，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赵景渊目送卫莹琅拐到隔壁街巷，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捏着扇子，猛的一收。
“那丫头也是个烈女子，如今人死了，只有抓住他那个兄长，本王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江湖门派，胆敢动本王麾下的人。”
赵景渊原本平静的眸光里，闪过一抹腾腾的杀意，但也是顷刻间，杀气敛了去，浑身笼罩着无形的寒意，将他同旁人生生隔出一个世界来。
隔着一条街巷，卫莹琅抬脚走出巷口，抬头就看见李捕头正背对着街，单手叉腰，站在衙门口打哈欠，一手提着抱着纸袋的早点，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模样。
卫莹琅快步走到衙门口，张口叫住往后院走的李捕头。
“卫姑娘，你今日还真来了？”李捕头手里捏着一只冒油的肉包子，闻言扭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卫莹琅刚想出声询问案件调查进展，就看见李捕头将装着包子的纸袋递了过来，“要吃吗？”
卫莹琅客客气气地推开，直说自己吃过早饭，紧接着有问起案子的进展。
李捕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大口咬了口包子，一边咀嚼，一边敛了敛神色。
“朱砂荔在贺府有三处种植，分别是贺立凡院子里，一处是他的母亲院子，一处是后院花园里。
我兄弟回来禀报，说他母亲院子同花园两处地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而贺立凡院子里的那棵树下的泥土，明显被人翻动过。”
卫莹琅恍然大悟。
“如果有人在贺立凡的院子里动了李艺，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况且主家的院子，一般的奴仆是进不了的，除非得了主人的召见。
所以……谋杀李艺嫌疑最大的是贺立凡？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李艺？不是说贺立凡带下人很宽厚吗？”
“谁知道呢？你看李艺那媳妇，虽然身材纤弱，可是模样却是很俊俏，说不定是贺立凡见色起意？”李捕头一边打哈欠，一边迷瞪瞪地啃包子。
卫莹琅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索性也不再追问，捡了把椅子坐下，“虽然贺立凡杀人动机不明，但眼前他是嫌疑最大的人，李捕头你可派人去监视他？”
李捕头捏了捏太阳穴，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啃着包子，抽空回她，“已经让人守在他院子外，里面也有人替我们监视着，现在只等着贺立凡自乱阵脚。”
“他要是不自乱阵脚呢？”卫莹琅无意中当了一回杠精。
李捕头乜了她一眼，“那咱们就逼他自乱阵脚。”
卫莹琅沉着脸思索着贺立凡自乱阵脚的可能性，以及谋杀李艺的动力，至于李捕头说的什么见色起意，她却是不信的。
当日刘翠婷哭的要死要活，贺立凡连正眼都没看一眼，更别说什么心生爱意的屁话。
“张师爷，”卫莹琅正琢磨着此案凶手是贺立凡的可能性，以及他为何杀人，正琢磨着是不是李艺知道了贺立凡什么秘密时，不经意抬头看见走进来的张师爷。
张师爷脸色不好看，只是对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