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渊快步出了祠堂,很快消失在门口,卫莹琅自然盘坐在垫子上,伸手来回在两条腿之间揉搓,以此想要让双腿快点回血。
“小姐”,锦雀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见卫莹琅狼狈地揉腿,又注意到跟进来的赵景渊,赶紧把她撩开裙摆,露出的大白腿,用裙子给遮住。
卫莹琅看着锦雀紧张的样子,赶紧笑着安抚她,“莫怕,小姐我就是跪的腿麻了,对了,你回院子里搬一个小矮凳,和一个矮桌来,王爷带了吃食来。”
锦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低呼道:“小姐,你们不会是要在祠堂用膳吧?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卫莹琅知道古人重视家祠,平时只有过节祭祀,才会摆放熟食点心酒水,以此来祭奠世代祖宗。
其他的时候,祠堂只用来议事以及处罚家中犯错子孙。
卫莹琅这种在祠堂准备大吃大喝的行为,在锦雀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举动。
锦雀惊慌的模样,让卫莹琅不绝有些好笑,不过是借个地方吃个饭,又不是要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吓得小脸惨白吗?
“放心,如果出事了,王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说是吧?燕王殿下?”卫莹琅赶紧把赵景渊搬出来,以此抚慰锦雀受惊的小心脏。
赵景渊在旁边,略微有些不自然,毕竟在别人家祠用膳,这本就有亵渎旁人祖宗的嫌疑,可是他见卫莹琅一时半会又无法离开祠堂,总不能让她一直饿着肚子跪着吧!
“本王来时,只知道你家小姐被罚,并不知道是罚入祠堂,你瞧你家小姐饿了一天,肚子都开始叫了,难道你忍心让她一直饿着?”赵景渊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尽量让这件事发生的合情合理。
卫莹琅的肚子很争气的“咕噜”一声,只见锦雀紧皱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的二字,好半天,她才纠结地看向卫莹琅,又看看她的肚子,咬牙点头。
打发锦雀回去搬桌凳,卫莹琅这才松了口气,脑袋里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忽然松开,她顿时有种说不清楚的愉悦感,以及身体涌上来的疲乏感,让她立马有种躺在上啥也不干的冲动。
赵景渊看着她,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忽然没了,然后被一种难以言说的疲乏状态代替,她闭着眼睛,一只手握成拳头,缓缓地捶着自己的肩膀。
“你,很累吧!”赵景渊语气淡淡的,可是口吻却隐含着一抹关怀之意。
卫莹琅肚子又叫了一声,她脸上红了红,却装作不在意地样子,握拳的手松开,攀上太阳穴,缓缓揉按起来,声音里也透着疲倦之意。
“在卫府,能有这种轻松惬意的时刻很少,深宫大院,我们这样爹不爱,又没娘疼的人,自然要走的谨慎小心一些,往日里,一颗心都悬着,今日难得轻松,连笑容,我都懒得挂脸上。”
赵景渊自小也是在各种刀光剑影中存活下来,虽然卫府比不得皇宫,但高门大户中会存在的勾心斗角,必然也不少。
一个年幼丧母,还带着幼弟的少女,在机关重重的内宅中,定然会过的如履薄冰一般,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卫莹琅毫无表情的脸,赵景渊忽然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怜惜之情,看着她的目光中,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王爷,”祠堂外面,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过来,箭矢似的急速冲到了两人近前。
卫莹琅心头正在计较着,如何将弟弟的公验,从卫府迁到李府中,就听见赵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定睛望去,只看见赵二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裹,解开一看,里面居然放了不少用油纸包裹的肉菜,还有两瓶上次在狱中喝过的果酒。
“你尝尝,”赵景渊解开一个渗出了一些油脂的油包,翻开里面是一只冒油的蒸鸡,居然还冒着热气,他撕了一条肥硕的鸡腿,递给了她。
卫莹琅早就饿了,此刻一见油滋滋的鸡腿递过来,立马开心的接了过来,吃相非常豪爽的一口咬去一半鸡腿,大嚼特嚼起来。
赵景渊把油包放下,又从赵二手中接过来一张干净的锦帕,慢条斯理擦干净手上的油脂,这才提起那白瓷酒瓶。
“这酒,还是先搁着,等你出了祠堂,再喝,”赵景渊把白瓷酒瓶放下,又去解开其他的油包。
卫莹琅虽然很想说没事,我能喝,但想到自己还在祠堂里罚跪,就只能悻悻的收回这个念头,乖乖吃东西。
“其实在祠堂中应该食素,可是今日本王也不知你被罚入了祠堂,还希望卫府的各位先辈,莫要怪罪我等,”赵景渊放下手里的东西,从神龛上取了三炷香,点燃后,恭敬的拜了拜。
卫莹琅低头狂啃鸡腿肉干,全然当做没听见赵景渊的话,毫不羞愧地啃完一整只鸡时,才看见锦雀气喘吁吁地一手扛着矮桌,一手提着矮凳,毫无形象走了进来。
卫莹琅赶紧腾地方,手里还不忘抓着一块肉干,往嘴里送,等到锦雀把地上隔着的吃食,一一在矮桌上放好,她这才重新坐回垫上。
“王爷,你不吃吗?”卫莹琅看着赵景渊上完香,在锦雀搁着的矮凳上坐下,她把面前放着肉干的油包,往前推了一下。
赵景渊看她吃的油光满面,目光时不时往他手边的酒瓶子看去,他不由觉得好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瓶白瓷酒瓶打开,仰头喝掉一半,把剩下的半瓶递了过去。
“这酒后劲太足,莫要贪杯,要是少卿夫人一会儿突袭,你要是喝醉了,又要挨罚了。”
卫莹琅吃的又快又急,本来就感觉有些噎着,看见他递过来的果酒,心里暖了一下,点头接了过来。
她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从锦雀手中接过锦帕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