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长风问道：“小仙君，这样可以了吗？”
“只要我的脸看起来不肿就可以了。我的脸看起来如何？”
“好多了。已经不肿了。回头我再给你一些药涂抹一下吧。”上官长风叹息一声，“小仙君是受了重伤，简单的仙法也施展不了吗？哎，都怪老夫，如若不是老夫拿无涯鼎出来，也不会凑巧解开封印放出魔物……”
以下省略上官长风一万字自我检讨。
金灿姑且让他误会，等他说完道：“时间不早了。另外白姑娘还需要茶，你能准备吗？”
“自然能，我乾坤袋里有现成的。你要亲自为白姑娘奉茶吗？”
见到金灿点头，上官长风泪眼婆娑：“你是仙界最尊贵荣耀的人，到头来为了我一个老头子，亲自为敌人奉茶，真是委屈你了。”
上官长风感激涕零，当下都想给金灿跪了。
金灿觉着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为不让上官长风继续愧疚，他说出自己的看法：“白姑娘身份未明，背后我们就别胡乱猜测了。”
金灿主要还是害怕被听见，所以特别谨慎。
仙侠剧里那些修行者，哪位不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有道理。”上官长老却觉得金灿非常有智慧，“小仙君看事情看得比老夫通透多了，倒希望那位白姑娘是位善良之辈。咳……能帮助我们除去魔鸟就更好了，咳……”
“你没事吧？”
金灿赶紧扶住他，你老人家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少说点话？
上官长风从乾坤袋里拿出极品好茶，又烧制了一壶滚烫的茶水。
“我用最好的茶，向白姑娘投诚，希望她能够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金灿冲泡好茶水，此时听见竹屋内传来琴声，悠扬的琴声，带着一丝丝灵力，将周围魔气涤荡开去。
金灿下了结论：“能够弹出这样琴声的人来，定不是大恶之人。放心吧。”
白漓月端坐着弹着一张古琴，在幽幽琴声中，勉励回忆前程往事，奈何有太多事情不记得了。
她倒是记得当年被封印之事，只是连封印那人的面容都记不得太清楚了。心中有一种难言的痛更多过恨，琴声间透露出复杂的心绪。
听见敲门声，她收住琴，恢复了冷漠神情道：“进来吧。”
听见这冷冽如同寒风且不带感情的语调，金灿恭敬地端着一杯茶，从门外走了进来。
少年的白衣干净清爽，身影在朝露中有种生动的气息。
再看金灿脸上的血污被清洗干净了，热茶形成的水雾中，他这张有菱有角的俊美脸型，一双眼睛宛如浸透在水中的水晶一般澄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别样风情。薄薄的唇宛如樱桃般红润，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黑玉般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脖颈上的肌肤瓷白如玉，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白漓月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
一段影像自她脑海中传来——
星月当空，蛙声一片，荷花池畔庭中央凉亭。
白色帷幕纷纷扬扬，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摇曳的烛火下，少女打扮的白漓月将一少年压在身下。
那是一张怎样清秀而淡漠的容颜，俊美无匹的面容，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生今世的耀眼黑眸，如樱桃般红艳的嘴唇，微微闭合着，充满着无比的诱惑力。
白漓月咬着唇，面庞密布几颗汗珠，神情中透露着激动和急迫。伸手将少年的衣衫扯开。
少年衣襟凌乱，乌黑长发散开，俊美面容无情无欲，高冷禁欲的气质迎面而来。
她匍匐下身，按住少年的双手，亲吻少年的白玉脖颈，少年不为所动，白漓月渐渐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充满了疑惑。
少年的目光凝视着她，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白漓月眼中涌起羞愤之情：“金莲，你为何这般看我？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被称作金莲的少年，直视着她，眸中充满真诚：“阿月你知道我的心。”
“你根本就没有心……”白漓月悲愤又绝望，她一字一句的吼道：“红莲说得对，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为何我偏偏不信他？”
少年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自己的性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随我一同去向世人道歉吧。”
“不，我白漓月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向那些卑贱的人类道歉，我白漓月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愚蠢的人类！”
“阿月……他们唤醒了上古魔物，即便是我也不能好好保护你，所以随我去道歉吧，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少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情绪，那是一种宠溺和怜悯，和一种献身的大义。
少年缓缓脱下自己的衣衫，瓷白的身体呈现出来，他平静地说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白漓月恼怒万分：“金莲，你这是在羞辱我。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单独见面了。”
她说完，一挥衣袖，快速向后退去。
白帘飘飞之间，万千荷花凋零，月光下少女一边盯着他一边向前飞去，冷冷地看了一眼庭中少年，决绝转身离去。
少年金莲轻唤出声：“阿月……为什么不肯听我言。阿月……”
心痛如绞，呼吸钝痛。美少年失魂落魄，觉得他失去了最美好的什么东西。
一滴眼泪从他左眼滑落：“为什么我二人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白姑娘。”
金灿见着白漓月陷入沉思，轻声唤他。
“别喊我！”白漓月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过往，一把拍向金灿。
金灿手中端着的茶水洒落在地。他整个人也在瞬间被打得飞了出去。猛地撞破大门，连带把上官长风撞得吐血飞远，而他居然还没有因此停下来。
“小仙君当心，前面是悬崖。”上官长风晕过去之前喊道。
金灿满脸惊恐，想要停下来，却根本无法停下。
“这次真的完了……”金灿抓不住一旁任何物体，朝着竹林悬崖飞去。
眼看金灿就要坠落悬崖，白漓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在瞬间飞出去，一把抓过金灿的手，轻轻的将他带入自己怀中，使得他堪堪在悬崖边停了下来。
旋转的余光中，金灿靠在白漓月的臂弯，他被白漓月饱含痛苦迷茫的情绪吸引了，他离她这样近。几乎看到她脸上的绒毛和眼睛瞳孔的颜色。
她的面容是如此精致，身上的气息是如此吸引他。
“阿月……”他忍不住脱口唤出她的名字。
白漓月眼中闪现一丝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丽面容颤悠悠的生出一丝激动情绪：“你……唤我什么？”
金灿微微一愣，被白漓月的态度吓得清醒过来：“白姑娘，我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唤了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冒犯了你，实在对不起。”
仓皇失措之下，金灿赶紧离开她的臂弯，像个惹怒夫子的学生一般，不敢抬头看她。
刚才他是怎么了，喊别人喊得如此顺口。
忒有点不要脸了吧。
先前还笑话过叶紫萱，现在就轮到自己犯花痴了。
偷偷瞧一眼白漓月，金灿垂下眼睑不敢再看她，生怕再次被打。
白漓月疑惑万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他确实很像他，眉眼，嘴唇，鼻翼，身形，白衣黑发，只是……他们的声音不同，金莲的声音无悲无喜，平静得不像人类，不像他这般有起伏，饱含各种情绪。
他真真实实是个人类。
一个像他的人类。
白漓月从不相信缘分，可她相信因果，一个像金莲的男人的血解开了封印，必定也与金莲有着关系。
她定定神，对被微微有些吓到的金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出生？”
金灿急忙回答白漓月：“我叫金灿。实不相瞒，白姑娘，我也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我还不太清楚我的出身。只是，上官长老他们都说我是金莲护佑出身，有一双仙人父母……”
白漓月一脸震惊：“你说你是金莲护佑出身？”
“对，说起来，我好像和你的情况有些相似，你是白莲变化而来……”
白漓月猛地上前几步：“那金莲尚在何处，你速速带我前去。”
金灿见她情景，慌忙回答：“先救醒上官掌门，他知道具体位置。我也是刚出世不久，不太知道具体情况。”
白漓月应允道，神情放松下来：“你先去扶起他，我帮忙看看。”
看着金灿一瘸一拐的走出去，白漓月又道：“你停下来。”
金灿不敢妄动，等着她过来。
到了近处，金灿却见她扬起手，下意识地捂住脸往后一退。
“瞧你这怂样！拿开手，我是给你疗伤。”
耻笑完毕，白漓月伸出手，释放出灵力缓缓拍进他的身体。
金灿感觉好多了，站直了身体：“谢谢白姑娘。”
至于为什么感谢，自然是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嗯。”白漓月又道，“下次绝对不会再打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