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离开,是再也回不来的。陆相刚认识到这个事实,陆斐然就又给了他一拳,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有代价。
他回家后依旧是去敲了陆斐然的,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回应,他习以为常地回了自己屋。
一天如此,两天如此,连续三天都是如此,即使陆相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便扇子闯了进去。
没有人。
被褥整齐,房间空荡,没有一点人气,陆相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陆斐然打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他的心高高悬起,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难道是生意上的对手对他下手了?
不怪他这样想,之前陆斐然看到是他就会直接挂掉,陆相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他连忙给助理打电话让他立刻去查,自己去物业查监控,从前天的开始查起,尽管是个大工程,陆相却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看到陆斐然和季政阳提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时,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苦涩。这时,助理来了电话,“老板,少爷在他一个同学季政阳家,距离您家不远。”
他已经知道了。
陆相挂了电话,向工作人员道了谢,已经走出了小区门的脚步一滞,他突然怀疑,自己去了又能如何,陆斐然就能回来吗?他现在就把他当仇人一样。
他迟疑了下,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脱力般地躺在了沙发上,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他呆呆地出神。
门铃一响,陆相下意识地以为是陆斐然回来了,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快走着去开了门,看到卢芯的瞬间垮了下来。
卢芯道,“怎么,不乐意见到我吗?”
陆相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等了你三天,你却还是没有去找我。”卢芯控诉道,推开陆相,自来熟地进了屋,“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陆相深深地叹了口气,倒了杯凉白开给她,不发一言。卢芯轻轻抿了一口,暗自打量起陆相的神色,她觉得陆相未此对她没有情分。
“怎么没见斐然?”
陆相神色微动,卢芯再接再厉,“我给孩子买了块手表,块叫他出来试试。”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还是某个名牌的,得花不少钱。她算是看出来了,陆相对这个儿子看的十分重要,陆斐然是个必须讨好的对象。
陆相微微出神,被勾起了回忆。
这个牌子的手表陆斐然其实是有的,那是他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和妻子一同为他挑选的生日礼物,生日聚会还没散,他就跑到他们俩身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爸爸妈妈,我最喜欢你们的礼物。”
那时候,他们是一个幸福的羡煞旁人的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不像现在,家破人亡,家不成家,但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他不会辩解,却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了。
想通了,他茫然地表情逐渐变成坚定。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陆相还没开口,她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截住了他的话。
“阿相,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深深地为你吸引,和你的接触中,我又为你的才华而着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晚才遇到你以至于蹉跎了这么多年……”
陆相顿时又迟疑了,不过只是片刻,他咬了咬牙,道,“卢芯,你先听我说。”
卢芯心里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坐实了,陆相从前不会连名带姓地喊她,她有些慌张地道,”不……”
可惜,陆相已经没有情分可以供她挥霍了,他绝情地说,“卢芯,我们的相遇是一场错误,现在还结束了。”
卢芯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陆相道,“我说,我们到此为止,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卢芯瞪大眼睛,泫然欲泣,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不落下,“为什么?”
陆相垂眸,视线落在地毯上,不期然地又想起了丁淑敏,这个家的每一处都有她的痕迹,挥之不去,总能在深夜里给他致命一击。
人总是会忽略身旁数十年如一日陪伴自己的人或物,以为无论你走多远,她永远会在原地。
可是,终究只是“你以为”罢了。
陆相道,“我对不起淑敏,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卢芯尖声道,“可她已经死了!”
陆相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痛苦,所以才不能继续错下去。
卢芯继续道,“那你一生都不再娶了吗?如果她真的爱你,怎么会忍心你孤独一生?”
陆相毫不在乎地道,“是!她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你爱她?那我呢?
卢芯道,“那我呢?一直以为你对我只是虚情假意吗?”
陆相蹙眉,开心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的感觉,但开心不等同于幸福,他明白的太晚了,并且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卢芯,你我都知道,我们只是一场游戏,也许中间有人认真了,但我们终归要回归现实,有些事,不是只要‘想’就能做到的。”
卢芯道,“我不管,陆相,你招惹了,别想甩下我!”
陆相耐心告罄,被她的纠缠弄的心情不好,语气沉沉,带了几分厉色,“卢芯,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卢芯摇头,“不。”她做了这么多,她不甘心让一切都付诸流水,一定有挽救的办法。
陆相站了起来,“请回吧,我还有事。”
卢芯不愿意,陆相便直接把她拉了出去,甩上了门。卢芯愤怒地大叫,使劲地拍门,手都拍红了,陆相也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隔壁邻居,被她杀猪似的嚎叫吵到了,拉开门不耐地吼,“要死啊,有没有素质,要吼滚出去吼,再让老娘听到你吼别怪老娘不客气。”
卢芯只得不情愿地离开,此后来过无数次,只是陆相的态度不曾软化半分,他似乎铁了心要与她一刀两断,她不甘心却毫无办法,只能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次一次地找上门来。
陆相心狠的时候是真狠,他被烦的彻底失了风度,威胁道,“再敢缠着我,我让你再这生活不下去。”
陆相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卢芯终于意识到了不可挽回,再不来了。
人在做,天在看,所做非人之事,必得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