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胡为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醒来神清气爽。胡父有应酬出去了,胡母是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平时就在家打打麻将,出门参加聚会之类的,是享受型的。
今天又召集了几个富太太打麻将,正打的兴起。胡为吃了点佣人给他准备的吃食后就和胡母打了声招呼,胡母边搓麻将边不满地抱怨道,“天天不着家,外面有什么吸引人的?”
胡为落荒而逃。
周末章小风似乎要打工,也不知道这回去能不能碰着人?算了,碰碰运气吧,要是他没在就问问奶奶。
七拐八拐又差点迷失在小巷迷宫中之后,胡为艰难地找到了地方。奶奶依旧是带着老花镜拿了小马扎坐在门口,就着阳光编竹篮,让胡为讶异的是章晓风也在,他也搬了个马扎,和奶奶一人一边坐在门的两侧,动作灵活地编竹篮。
奶奶见了他十分高兴,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胡啊,你来了,奶奶去给你拿板凳。”说着就要站起来进屋拿凳子。
章晓风赶紧制止奶奶,道,“我去,您坐着。”进屋前瞥了一眼胡为。
胡为身形高大,手长腿长的,章晓风拿来的板凳还没有他的小腿高,坐起来十分憋屈,缩成了巨大的一团,像个委委屈屈的大型犬一般。
章晓风看的想笑,又不敢放肆,用手指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问道,“你怎么来了?”
胡为不答反问道,“你今天没班?”
说起这个章晓风就郁闷,把编了一半的竹篮捡起来,闷闷地道,“你说呢?”
章晓风之前在一家奶茶店工作,他为人开朗又热情好客,手艺也不错,颇受欢迎,本来干的好好的,胡为非要扯着他去看他打球,当送水递毛巾的小弟,不同意就一顿爆K。老板很生气,认为他无故旷工,他好说歹说才让老板勉强留他下来,结果第二天又被胡为半路截走了。这下留下毫无可能了,暂时还没找到新的兼职,就先帮奶奶编竹篮。
胡为乐了,不要脸道,“我还挺厉害。”
章晓风敢怒不敢言,要不是奶奶在旁边,他非得农民翻身把歌唱不可!
胡为伸出两根手指拍了拍他气鼓鼓的脸颊,“行了,我赔你行不行?”
章晓风掀起眼皮,懒散地瞥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期待地说,“行,你说什么都行。”
胡为道,“我书包呢?去拿过来,我带你出去。”
章晓风道,“去哪啊?”
“你先去拿。”
章晓风进屋去把胡为的书包拿了出来,明明昨晚已经把尘土都拍干净了,背对着门的时候还是心虚地又拍打了几下。
胡为没接,章晓风也自然而然地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胡为终于从那憋屈的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对一旁的奶奶道,“奶奶,我和小风出去玩了。”
奶奶道,“好,注意安全,别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别和小混混玩,小宝早点回来啊,小胡也是。”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胡为带着章晓风去了一家高级咖啡厅,老板似乎和胡为是熟人,熟稔地上来打了招呼,胡为把章晓风介绍给了老板,也没问还需不需要人,老板竟然也一口答应了,完全不担心被介绍来的人是歪瓜裂枣。
咖啡厅装潢高档,客人不算多,但服务良好,一杯咖啡的价格也不菲,而且老板给胡为面子,一个月只用上八天班,工资却给了一千六!
后来,章晓风偶尔不来,也不会被扣工资。从没经历过这种待遇的他瞬间懵逼了。
下周末正式上班,两人随便逛了一圈,去游戏厅打了会儿游戏后,颇有些百无聊赖,胡为就拍板决定去找陆斐然。
胡为是陆家的常客,陆家人都知道他,被陆母告知陆斐然去找同学玩去了。随后和陆斐然通了电话,说是在季政阳家里。季政阳家里他们已经去过了,不用人带路就可以去了。
胡为忿忿道,“我感觉我失宠了,不是斐然唯一的好兄弟了。”
章晓风抽了抽嘴角,还是忍着恶心道,“为哥,放心,我会一直跟随你。”
胡为左右看了看车,拉着章晓风往前走,嘴上却毫不留情地嗤道,“你想当我一辈子小弟?真没出息。”
“……”章晓风如鲠在喉,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胡为这张嘴是怎么长的,上天是不是觉得他还不够惨,特意派了这个妖孽下来折磨他。
算了,看在工作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陆斐然挂了电话,便对看似专心致志看电视的季政阳道,“胡为和章晓风要来,我答应了,你不介意吧?”
季政阳慢慢地扭过头,沉默地盯了片刻,直把陆斐然给盯的浑身不自在又想笑,这才道,“你都答应了我介意有用吗?”
陆斐然咧嘴一笑,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道,“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介意嘛。”
“嘛”字被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调皮地拐了十八个弯。清亮的少年嗓音宛若含了一块巧克力,又甜又黏,说出口便带出了一种不经意间撒娇的滋味。
季政阳喉头微动,几乎注意不到,他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急需水分。他忍不住有些恼怒,认为陆斐然就是“故意”地撩拨他!偏偏正主还做出一副无辜又纯真的恼人模样来。
“嘿!”陆斐然扯了扯他的耳朵,“傻了?”
惊觉自己走神,季政阳轻咳一声,掩饰性地转过了头,同时把陆斐然不安分的爪子拍了下去。
陆斐然不满意地揉了揉并不痛的手背,就是想装装可怜,控诉道,“你老打我,还不搭理我。”
现在听陆斐然说话,他总觉得能从中听出撒娇的意味来,这“不搭理”的理由明明就是控诉男朋友只顾游戏不顾自己的女朋友口吻。
人最怕想象力丰富,这一脑补,就控制不住,似乎有一辆车正在往城市的边缘开。
季政阳只是高冷,并不代表他脸皮就厚,歪歪也就算了,歪歪的主人公正在旁边看着自己就不免有些紧张心虚又兴奋激动了。
陆斐然突然戳了戳他的脸蛋,忽然的身体接触让他吓了一跳,宛如被非礼的良家少女,捂着被戳的地方,声线却平静道,“你干什么?”
陆斐然眨巴眨巴眼,“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季政阳:“……”
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