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果然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因为担心陆斐然,陆母睡不下,弄得心大的陆父也无法睡,只能陪着她一起等不懂事的儿子。
“好了好了,他都回来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事,他明天也要上课。”
陆母心中郁结微散,想起今天晚上担惊受怕的感觉还是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她瞪了一眼陆斐然,道,“写一份检讨给我,明天晚上交给我。”
“啊?”陆斐然惊讶,不情愿道,“妈,我都多大了,还写检讨。”
陆母冷笑一声,捏着他的耳朵华丽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这会儿知道自己大了?”
“疼疼疼!”陆斐然脸都疼变形了,急忙认怂求饶,“我写我写,妈,快点放开。”
陆母这才放手,瞥了一眼仅仅是有点红之后便和陆父回房间睡觉去了。陆斐然委屈地捂着险些被揪掉的耳朵回了房间,打开了书包,掏出了课本。
是的,三好学生陆班长即便在如此艰难困苦之境地依然要谨遵师嘱——完成作业。
写完作业,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匆忙刷了牙洗了脸,换上睡衣就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今天又费心思又费力气地一番折腾,早就累了,如果不是要写作业,他一定一进门就扑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了。
季政阳洗漱过后,先是回想了下宋老太太的事,这么一回想,就会不自觉地冒出有关联的人,陆斐然那张脸又不期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听到惊呼声,陆斐然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他不在乎才哥是个有过打劫前科的人,帮助他人是他的本能,他早就有所领教了。
突然,他唇角一弯,轻笑一声。
这不是平日里迫不得已敷衍别人的假笑,更不是礼貌疏远的微笑,是仿佛天地间冰霜都融化开成了一朵鲜艳欲滴的花儿。
察觉自己脑子又不受控制了,季政阳懊恼地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动作微微有些粗暴地把自己摔到了床上,蒙头就睡。
翌日,早读有五分钟是千年不变的课代表收作业时间,以胡为任性妄为地性格没写早就在陆斐然的意料之中,而章晓风,他发誓他绝对没有看不起他,但是章晓风确实算个学渣,昨天的作业以他的程度可能得熬夜才能写的完,所以他没有写完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可是……
他促狭地扭头,眼里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这么看着季政阳。
季政阳平日里严于待己,在一屋子的弯腰驼背中坐的愣是像一根直挺的青竹,格外显眼,格外帅气。可今日他的坐姿却有一点僵硬,余光瞥见陆斐然的视线更是觉得脸颊微烧,丢人的很。
陆斐然轻咳一声,压了压嘴角,尽量正经地问道,“要我借给你吗?”说话间,已经把桌上的作业都递了过去,是个任君挑选的地步。
季政阳淡定地推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一眼充满诱惑力的作业,清廉高洁的模样和旁边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疯狂copy的胡为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哥,你往我这边挪挪,我看不见了。”
“啧,章小风,你事怎么这么多!现在能看见可不?”
“可以了,可以了,谢谢为哥。”
陆斐然咧嘴一笑,觉得同桌的反应真是太好玩了。他边翻开作业,边道,“好吧,我给你翻开,快……快参考一下吧,我替你看着老师。”
季政阳坚决不受其勾引,再一次推开挡着自己视线的作业,摊开自己的作业,认真地开始写。他聪明,一向游刃有余,可他再快也无法一个早读就写完七八科,于是今天,便有将近三四个老师找了他谈话。
起初是英语老师找了他,对此他心知肚明,便拿着课间补完了的作业去了办公室,这个刚解释过那个老师又叫他了。好在他平时表现优异,老师们仅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他几句便放他离开了。
他回班便看见陆斐然等着他呢,兴致盎然地让他讲讲是如何被老师批评的。
他投过去一个冷眼,道,“你是不是闲?”
陆斐然点头如捣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啊是啊,讲讲吧,我可好奇了,毕竟我没被批评过呢。”
最后一句还带了一个调皮的小转音,语气中的小骄傲可招人恨了。
胡为耳朵尖,闻言脚一蹬桌子,自个的板凳以后腿支撑住,他仰身搭在陆斐然的肩膀上,颇为好心地想要为好兄弟解疑答惑,“你想知道?我可以给你讲啊,我可有经验了。”
陆斐然对他招了招手,待胡为靠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住了胡为的脸,煞有其事道,“嗯,果然很厚。”
胡为拍开他的手,“别老动手动脚的,这么帅气的脸拧坏了你赔得起吗?”
陆斐然一脸嫌弃道,“为哥,有时间去一趟医院吧,挂眼科。”
胡为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滚蛋。”
陆斐然道,“你才要滚蛋,滚一边去,老插话。”
胡为灰溜溜地走了,去欺负不敢反抗的小跟班了,还是章小风好哇,总能衬托的我威武霸气。
陆斐然回头一看,季政阳又徜徉在学习的海洋中了,他像一条鱼一样“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在季政阳的臂弯中探出了一个头。
陆斐然道,“别不理我啊。说说嘛,满足一下同桌的好奇心是你应该做的。”
季政阳冷淡道,“不是。”
“不是什么?”
“我不满足你。”
“为啥?我得罪你了?”
“不想而已。”
陆斐然伸出两手盖住了书本,教他一个字都看不见,得意洋洋道,“不说就不让你写。”
季政阳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这本,换了另一本,又叫灵活如猴子的陆斐然给抢了去,季政阳拿一本他就抢一本,如此幼稚的游戏两人却玩的不亦乐乎,直到打铃才堪堪停下。
老师已经来了,作为班长陆斐然必须要喊“起立”,师生友好问好坐下后,陆斐然手放在课桌下,碰了碰季政阳,待他看过去,眨了眨眼,以口型道“告诉我嘛”。
陆斐然不是个沉迷学习的书呆子,反而常常像个控制不住露出狐狸尾巴的妖精。季政阳呼吸一滞,险些要招架不住,只能收回视线假装专注地看黑板。
咦,同桌咋了?好像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