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商量个事,小朋友。”阿福摸了摸裤子口袋,拿出根棒棒糖递给她,“你也不喜欢这个占了你家房子的坏人吧?我们合作一下,一起把她赶出去怎么样?”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没去接糖果,只苦着脸道,“它把我们吃了,要赶,也是它赶我们走。”
小命在它手上,就像古时被握着卖身契的苦命人一样,去哪哪是她们说了算的。
但身份,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狸猫可作太子,狡仆也可作主人。
余鱼正等岑东博说出那个“李代桃僵”的办法——聚集鬼气赋予小女孩比红鬼更强大的力量,让她去争夺红鬼魂体的控制权,成为新的“红鬼”,然后他们再趁机将被排斥的红鬼撕碎,解决这个麻烦的东西时,却发现朗若清风的青年偷偷抛给她一个眼神。
余鱼:???
余鱼(正色):干活呢,正经点,别闹了
!
岑东博,“……”
谁闹了?
岑东博悄悄看了眼阿福,暗戳戳指了指自己,又继续向余鱼递了个眼神。
总算回过味来的余鱼恍然。
对哦,大东他现在在装普通人,所以他应该从来没听过这些东西才对。
李代桃僵的方法——只能出自她的口。
察觉到这一事实的余鱼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对小女孩说出了“她”的打算。
女孩犹豫了一下,“……我,打不赢它。”
“等下就能打赢了。”
现在当然不可以。
女孩依旧踌躇,“……可是。”
“你应该听见了我们刚刚说的那些话。”骆冬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认真道,“小鱼姐姐肯定不会放过那只鬼,所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你的妈妈肯定会消失,你也不例外。”
“妹妹,你想让你的妈妈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他说这话时,态度十分恳切,但女孩听来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
她死的时候还很小,又因为死的时候并没有太痛苦,所以其实不大能感知到生与死的区别。但完全,永远的消失……她却是懂的。
那个时候,爸爸、爷爷他们,就是再也没回来。
一想到会和相处了二十年的母亲分开,女孩神情就变得慌张了起来,“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吸收力量,把那个外来者踢出去。”黑雾小人消失在半空中,余鱼又化作初见时的那副黑团样。
她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然后将小女孩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密不透风的雾气中。
岑东博将手负在身后,抓住机会掐了几个法诀。
下一秒,奇幻刺激的一幕在他们面前上演。
头顶的黄色泥土逐渐透明,万道红金色的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向中央那个巨大的黑色的茧。它们将它笼罩在庇佑下,仿佛是活物一样,一深一浅的呼吸着。光明与黑暗,对立的两个颜色在光晕的渲染下达到和谐。
半晌后,似乎有清风从不知名的角落吹来,吹散了光茧上的雾气。余鱼慢慢挪到了一边,目光灼灼得盯着依旧在颤动的茧。
光色刺得人眼疼,阿福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在他重新放下手时,他发现一双雪白的手从茧中伸了出来,然后,向两边一把撕开了茧。
小女孩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但脸上却多出了几分血色,看着健康了许多。
她捧着一个血红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阿福他们面前,抬手道,“给你们。”
“你把她砸碎了?”余鱼钻进茧子里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里面确实没了红鬼的身影后,急忙飘来了几人身边,夸奖道,“不错嘛小姑娘,很有力气呀,以后说不定能在地府谋一份差事哦。”
女孩腼腆地笑了笑。
那个血红的东西看着很像是人类的心脏,阿福下意识把骆冬往身后拽了一下,而后才弯腰看了看。
其实像这个字,用的不是很准确。
如果只看它的外壳的话,它简直和人类的心脏毫无差别。一样的纹路,仿佛能让人联想到它们和神经相连的样子,以及……在人的胸膛中,不停跳动的情景。
但也仅仅是外壳。
那层血红之色一望就破。
在“心脏”中的,不是血肉,而是一支生了锈的发钗。
看见这只发钗后,岑冬博不由自主地去摸了摸他怀中的另一只。
这两个,是一对?
那怎么只有一个女鬼?
数不清的疑惑从他的心头上冒出,但此时委实不是个探究的好时机,岑冬博又望了一眼被余鱼卷走的发钗,思绪翻飞。
余鱼拿过发钗后,用力击碎了它的外装,伴随着“咔哒”一声,当心脏的外壳碎掉后,周围的空间也跟着扭曲了一下。
阿福下意识去看,却兀地感受到一种令人作呕的眩晕感。
他不受控制地咳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
余鱼对此见怪不怪,人嘛,好奇心总是止不住的,与其事先叮嘱,倒不如届时让他们吃个亏记得更牢一些。
“那是空间过渡时会产生的缝隙和扭曲,里面藏着特殊的能量,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用肉眼去看。”
阿福揉了揉额角,“放心,下次,我下次肯定不去看。”
这搞的,tm好像在直视克苏鲁邪神一样。
等他完全恢复了精神,黑雾也向众人告别,伴随着一句“今天的事还请诸位保密”的嘱托,四周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
阿福按了下开关,发现毫无动静后拿出手机对前方照了一下,肯定道,“这是三楼。”
“看来我们的确回来了。”岑东博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桌面,他摩挲了下指腹,将灰尘揉散。
借着手机的光,岑东博飞速环视了一圈,敛眉,若有所思。
“那个女孩不见了。”阿福可惜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本来还想带回去给先生和阿禄他们看看呢。”
站在他身后听见这句话的骆冬头上冒出了一抹冷汗,阿福哥,是不是太莽了点?
你当鬼是特产吗?!
还想着给姐夫他们带回去看?
骆冬大为叹服。
听见一点点内容的岑东博也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对装死到现在的小纸片人打趣道,【看来你以后完全不用担心要是暴露了左珏会不会害怕的问题。】
瞧梁先生的胆子,左先生总不会……比他还不如吧。
岑东博悠哉地想着。
洛南烛闻言翻了个白眼,冷笑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求婚失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