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舟你!”
沈二夫人倏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沈南舟,气得脸红筋涨。
沈二夫人活到现在最不满意的就是沈鸿飞的贫穷和花心,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不仅要吃岳家的软饭,还总喜欢勾三搭四的。
沈二夫人不知道抓到过多少回他和人家小姑娘去开房,搞得人家酒店的现在一看到她就下意识报警,生怕她抓奸抓出什么人命官司来。
沈南舟刚刚那话,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就踩在她最在乎的两个点上,沈二夫人现在是恨不得让沈南舟立刻闭上他的嘴巴。
“噷(hm)。”
沈南舟单手搭在沙发上,掀了掀眼皮,“二婶在激动什么,我有哪句话说错了?”
“要是有,您大可指出来,大侄子我也乐得和您辩论辩论。”
“要是没有……”他的眼神陡然锋利了起来,沉声道,“这时候也不早了,二婶您还是趁早回去歇着,少多管闲事。”
沈二夫人被他说得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很想放几句狠话,叫沈南舟有点小辈的自觉,但一对上他的眼神,她就止不住开始哆嗦。
“……我这个做长辈的,该容人一些,不和你计较。”她给自己递了个台阶,捋了捋碎发,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沅如,“我说的那些话,嫂子你好好想想。鸿飞出门前说要带我去‘Barberry’买东西,我就先走了~”
说完后,她踩着高跟鞋,身姿一晃一晃的走出了门。
文沅如扶额,小声吐槽,“‘Barberry’?是‘Burberry’吧,单词都读错了还拽英文呢。”
她鲜少有这种背后说人的行为,沈南舟没绷住,轻笑了下,“母亲明明也很烦她,干嘛让她进来。”
文沅如眨眼,“你不觉得看她每天装神气很有趣吗?”
沈南舟无奈,文沅如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果然只有小酒懂我。”
生怕母亲大人老生常谈、借题发挥说出“生的孩子没一个像她”这种话,沈南舟飞快转开话题,“二叔他们这次太过了。”
手都伸到他们家来了。
文沅如不置可否,拿过报告仔细翻看了下,“……这孩子和我一点也不像。”
“所以她也不是妹妹。”沈南舟靠在沙发上,手搭在额头,轻声道,“其实我有种直觉。”
“妈,你还记得,沈舒有个室友……叫云舒筠吗?”
文沅如回想起,“那个身体不好因病休学的孩子?”
沈南舟,“对。”
“你是说……”文沅如有些踌躇,“你觉得她会是小二吗?”
文沅如努力在脑海仲寻找着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却发现不管怎么回想,“云舒筠”这三个字代表的,都是一段简单的话。
自幼体弱,身体不好,喜爱哲学和花,有个爷爷。
她太简单了,简单到在那个寝室中不值一提。
可沈南舟一直都觉得这个名字隐藏着什么。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但她却像是个隐形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除了记录之外,再无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更关键的是——
“她符合那位少观主给出的信息。”
名字中有木草,经历过被认错……
文沅如不解,“她有个爷爷,怎么会……被认错?”
“我们一直觉得,被认错指的是叶菡那种,和我们无关的被认错。可还有一种可能——”
文沅如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你是说——”
沈南舟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沈舒。”
“如果云舒筠才是我的妹妹,那当时我们误认沈舒,也是一种认错。”
“而且,她名字还有三个字。”
文沅如顺着他的叙述差点都要跳起来了,一听他后面这个理由,顿时哭笑不得,“你不是说信任那位少观主吗,怎么还纠结几个字。”
沈南舟挑眉,“我可没说过我信任他。”
文沅如侧头。
沈南舟,“我只是相信正确的。”
就像花国人拜神只拜有用的是吗?
文沅如捂嘴轻笑,对着这个凡事都有自己打算的长子打趣道,“粥粥,你难道没发现,你在心底已经确认小二是这位云小姐了吗?”
所以说出的这些证据都完全有利于她。
突然被叫了小名的沈南舟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心底有种直觉。”
文沅如温柔地说道,“那你一定和她有缘。”
纵使不会是兄妹,那或许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沈南舟笑了笑,没说话。
文沅如也不在意,继续道,“既然你怀疑,那就去仔细查查吧。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听见王先生说她自幼身体不好,我的心也好像突然空了一块一样。只是……”
她说着,又想到了那个时候听见女儿已经去世的心情,声音逐渐哽咽起来,“我以为是太伤心了,身体的自然反应,没想过……”
竟然会是母女间的感应。
“去查查吧,如果她过得好、不需要我们的话……也别去,打扰她。”经历了反复这样几次的希望→失望,文沅如现在其实也不求什么了,能不能将小二找回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平安、健康、开心的,活着。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真诚的希望。
文沅如想着,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沈南舟看着,皱了下眉。他坐近,握住了母亲的手,严肃道,“您放心,我会尊重她的意见的。”
只是需不需要,都不应该由他们自顾自的单方面决定,而是应该坐下来互相商讨以后要何去何从。
“嗯,我知道,你一向有分寸。至于……你二叔那边,做得别太过了。”
沈南舟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如果二叔二婶识趣,我自然不会抓着他们不放。”
如果不识趣……
那就别怪他不念血缘了。
自家儿子是什么性格,文沅如怎么会不知道,一听他这话,她便知晓这孩子不知道在心里给沈二夫妇挖了多少坑。
但论轻疏远近,对她而言,自然是粥粥更为重要。所以,这阵子就辛苦弟媳他们了……
反正他们做长辈的,也该“容人”一些不是?
“对了,小酒呢?”沈南舟有些奇怪,这大热天的,这孩子不是嫌燥不愿意出去吗?
怎么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