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是邱老的后辈。”
邱老？
沈舒茫然，两眼空空。
巫双见她这模样反应过来现在对她说这个还是太“含糊”了点。
他解释道，“邱老，邱冠槐。原是湘省赶尸匠，十二年前，因错估诡秘区危险性，为救小邱，邱从鹄意外身亡。”
“你见到的小邱是现在的湘省主事人。”
沈舒恍然，“那我一开始见到的他身边跟着的那位老人是不是就是邱老？”
巫双点头，“对。邱老身亡后，小九你成为了小邱的‘师父’，教会了他很多事。小邱对邱老为救他而去世这件事很在意，为了开解他，你用秘法救回了邱老，但他只能以那种尸傀的形式常伴小邱左右。”
原来是这样。
沈舒了然，“那你们呢？”
“或者说，我之前到底认识多少人？”
她叹气，“总感觉进一个诡秘区就能遇见熟人。”
巫双闻言捂嘴笑了笑，也知道她的困扰，一一为她解释道，“小九你的朋友很多，但现在，只说诡秘区的话，要注意的——除了小邱之外，还有六个人。”
“六个？”沈舒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嗯。”巫双点头，“第一个是川省的余鱼，她叫小鱼，是个娃娃脸。你和她关系很好，她喜欢叫你‘傲天’，虽然你一直很抗拒这个称谓。”
沈舒老实，“其实我现在也很抗拒。”
蛊莘闷闷一笑，“可惜你拿小鱼从来都没有办法。”
“那她一定是个很会让我苦恼的家伙。”
沈舒答道。
巫双与蛊莘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以前的那些日子。
娃娃脸女子抱着一脸无奈的女子喊得亲切，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沈舒扶额，还没见面，莫名就体会到了这位“好友”的恐怖。
巫双轻咳一声，继续道，“她之前是一名赊刀人，师从齐师父，幼年因灵魂过强被恶鬼夺舍，从而被父母抛弃。”
“齐师父救了她，她吃掉了恶鬼，但从此落下了身体与灵魂不兼容的毛病。”
“我们曾都是花国特战组的一员，你陨落后……小鱼离开了四九城，去了川省。”
“第二个就是我们。”巫双指了指他和我妹妹，“滇省蛊寨人，小花小草，你离开后，我们就回到了滇省。”
他说的简单，一笔概括。
但沈舒听着却觉得心伤。
“第三个是白鹤，曲鹤白，我们叫他小曲。他是苏省人，从事的是背棺人这个职业，武力平平。他有个孪生兄弟，具体叫什么我们不清楚，只有你知道。”
沈舒一怔，脑海里冒出两个字——“青松”。
另外那个人，应该是叫青松吧。
“他和小鱼一样，也是年幼时被父母抛弃，之后他被曲家收养，成了曲家养子和代理家主。为了偿还养育之恩，一直为曲家付出。”说到这里，巫双顿了顿，情绪不是很好。
沈舒理解，“有些人就是不要脸。”
“没错！”蛊莘哼了一声，“小曲就该把他们的脑袋给拧下来！”
巫双摊手，没多说，“他和你关系很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死去后，他就回了苏省，再没有回应过我们的通讯，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我们不知道状况的。”
“第四个是小寒，伯子寒。它不是人，是东北五仙凝聚出的灵，可以自由变幻每一个仙家的状态。他是因为你才愿意入世的，所以在你离开后，它也对人类彻底失去了信任，遁入了黑省的山林，与变异的动物们同行。”
“第五个是小明。”
这个称谓听得沈舒一愣，下意识道，“是我想的那个小明吗？”
巫双憋笑，“对。”
沈舒面露同情，“那他一定很对自己的名字苦恼。”
巫双和蛊莘给她递去一个“没错”的肯定眼神。
“小明可讨厌不熟的人叫他这名字了。”
“他原名明岱澜，和你是我们之中唯二出自道教正宗门派的。他来自茅山，是……这一代的传人，天赋极高。和你算是惺惺相惜吧，知道你消失后，他离开了茅山，现在在桂省。”
“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是召林，我们都叫他木头。”
“他是藏省人，藏传喇嘛。是藏省某著名寺庙主持认定的转世传人，但命格极其特殊，杀孽极重，自幼便被遗弃。前任主持赠予他压制杀气的佛珠，才勉强维系平静。”
“木头愿意相信的人不多，你是最重要的那个。你离开后，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现在在藏省。”
他的介绍完毕，沈舒盯着他，眨了眨眼，“还有呢？”
巫双“啊”了一声，“还有什么？”
“当然是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啊！”
沈舒捏住他的腮帮，揉了揉，还真别说，小娃娃的脸……是真的好rua！
“小花你蛮会模糊重点的啊，什么好像都说了，但什么又没说。”
蛊莘看着被蹂躏的哥哥，半点也不心疼，嘴角咧开，笑得一点也不含蓄。
巫双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这，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而且小九你又没问！”他理直气壮。
沈舒讶然，不得了，这孩子现在竟然还会反击了！
“那你现在说吧。”
她也不恼，好整以暇地笑道。
巫双见没逃掉，只能将他们现在的状况都说了出来。
“我们现在都在S级诡秘区里，过得还算舒心。”
“小曲我们不清楚，他不喜欢和我们说话，也不准我们去看他，但想来应该还活着。”
沈舒叹气，“所以果然……你们就是当时‘叛逃’的那几个S级玄术师？”
“那不是叛逃！”巫双下意识反驳，表情中藏着一丝愤怒，“是他们先对不起你的！”
“我们没有杀了他们，已经算是忠诚了。”蛊莘跟着说道，语气中藏着一抹残忍。
“如果小九你要说那些死在诡秘区里的人，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活该。”
巫双附和，“我们只是没有伸出手而已，但那时，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所以，这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
两个小孩表情平淡，沈舒看得心中一疼。
她弯腰揽过两个孩子，“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听闻他们说你们背叛了。”
“原谅我这个毫无记忆不小心说错话的笨蛋好吗？”
巫双和蛊莘紧紧抱住她，“没事，小九。”
“我们没有生气。”
“但我们不想让你误会。”
沈舒点头，摸摸他们的脑袋，“我知道。”
略过这个沉重的话题，沈舒继续听着巫双和她科普他们每个人的能力和真实状况。
一直到月上柳梢，这个话题才慢慢结束。
巫双问她，“小九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呢？”
“去找我的记忆。”
沈舒答道，顿了顿，“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确定我是我的？还有，我既然已经死了，你们……这么轻易就接受我回来了吗？”
死而复生这件事……
对玄术师来说，应该也不容易吧。
而且听他们的描述，她当时死的应该还很彻底……
所以，一点都不怀疑她吗？
巫双和蛊莘闻言笑了起来，“小邱有点笨，小九你可不要把我们当作他。”
嗯？
这是什么意思？
沈舒不解。
“八九玄功是灵宝宗的秘法，千年以来，玄术界也唯有你会。”
“没有第二人。”
巫双答道，“所以我们绝不会认错。”
蛊莘“嗯”了一声，撇嘴，“小邱就是个糊涂蛋！”
不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得意的小姑娘挺了挺胸膛，沈舒一瞬间幻视那条可爱的小白蛇翘了翘尾巴。
emmm，确实挺可爱的。
好叭，他们这个理由的确很充分。
那第二个问题呢？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洛师父也是。”
“但你离开的第二年，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找上了门，他说和你是旧识，我们告诉他你已经去世了。”
“他说——”
“他能救回你。”
……
另一边，圣和医院院长办公室内。
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借着窗外透入的惨淡月光，在一片狼藉的文件柜和抽屉中急切地翻找着。
纸张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和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腻到令人不安的气息。
“该死的……那老东西到底藏哪儿了？”老A压低声音咒骂着，他的动作因为白日与田博士交锋时留下的暗伤而显得有些僵硬——那场短暂的冲突激烈而诡异，田博士展现出的、远超普通人类认知的力量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
设计师沉默而高效地检查着电脑主机和加密抽屉，她的指尖偶尔会掠过一些印有拜神教隐秘符号的文件，但她只是冷静地将它们扫到一边，显然这些并非此行的最终目标。
她的眉头微蹙，似乎对某些发现感到疑虑，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小K则负责警戒门口，耳朵紧贴着厚重的木门，捕捉着外面走廊的任何一丝异动。
他们深入此地，并非为了简单的物资或情报，而是为了挖掘出“圣和医院”这个A级诡秘区最核心的秘密。
搭上蓝猫和沈舒，是确实存了让那两人在明处吸引火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