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那些怪物出现的顺序？”有人大胆猜测，“那个章鱼小丸子看上去甚至没有最开始那个护士恐怖。”
“这倒是……等等，什么章鱼小丸子？！”
“……md你还真别说，这么一讲我还真有点饿了。”
苦中作乐的调侃匿于无声，大部分人说着轻松的话，但眉头却依旧锁着。
——为他们晦涩难明的未来。
回到屏幕上，发现章鱼怪只是个身体畸变而没有智慧的躯壳后，召林和明岱澜用它的腿把它自己缠住，然后随手丢到角落中，重新走进楼梯。
阳光透过那高度显然不对的窗户照进，直射在缝隙间的苔藓上，驱散了几分湿气。
1，2，3……
耳边突然传来“数阶梯”的声音，明岱澜走在前面，眼底滑过一抹不知名的流光。
“你听过数楼梯的故事吗？”
身后，召林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明岱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你是说那个数学不好算不清长宽高经常把14和15搞混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毕业的那个智障地缚灵？”
一连串恰当但……颇为冒犯的形容词飘过。
身后的呼吸声重了些，召林似乎被逗笑了，“……好新奇的回答。”
“一般吧。”明岱澜听着“十二”的数数声滑过，回道，“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在场想必会比我说得更贴切些。”
【十三。】
“怎么说？”
“让我想想啊……”明岱澜摩挲了下手指，一点荧光凝结，而后悄然成形，在即将踏上第十四层时，他果断转身，右手从斜下向上扬起，握着那柄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拂尘重重地抽在了“召林”身上。
“她可能会说‘七窍通了六窍自以为擅长数学结果是个幻术和数数都不会的半瓶水小鬼’呢。”
随着话语落下，一道凄厉的惨叫也同时响起。
猝不及防被打的“召林”难以维持假象，白色的拂尘挥过，伤痕处无数鲜血如泉涌出。
他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眨眼就恢复了原本的相貌，唯有那双恶毒的眼睛，一如既往。
看见明岱澜发现身后那人不对的众人悄然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稍落下。
在他们刚走进楼梯间，因光线晦涩，有一阵白雾遮掩住了视野。所以，基本上所有观众都没有发现有诡异降临，直到“召林”的眼神突然变得恶毒，嘴角那抹笑直接咧到了眼角。
明岱澜看着面前计划失败的鬼怪，有些惊奇，“我以为这是个纯粹的物理副本，没想到……竟然也还有鬼怪的存在。”
不过也多亏有这只鬼，否则他的拂尘可能还要再拖些时候才能出来。
明岱澜斟酌了下，感觉看在这鬼提示了他一个线索的份上，等下他送它投胎的时候动作会更干净利落一些。
唔，这次就不折磨鬼了吧。
“可惜你找错了人啊。”明岱澜将拂尘挂在臂弯处，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我可是最擅长对付你这种没编制的鬼的。”
一个小小的楼梯鬼……能有以前那些动辄吞噬上千冤魂的鬼王难缠？
不过是以混淆的手段让爬楼梯的人分不清“14”阶与“15”阶，再以此引诱他们坠入空间的裂缝处，成为笼中鸟与兽圈中的猎物而已。
——楼梯鬼的确有几分天赋，可惜还是不太够看呐。
明岱澜轻笑，雪白的拂尘根根分明，视觉上看起来柔顺无比，但只有挨过这根拂尘的楼梯鬼才知道那柄拂尘上的毛究竟有多锋利。
——不过是随手一抽，就硬生生划开了它的皮囊，造成它鬼气大泄。
楼梯鬼自知孽柿子找了个硬茬，怨毒地瞪了明岱澜一眼，转身就要跑。
但那柄拂尘却仿佛带着“自动索敌”的功能，在楼梯鬼即将消失的前一秒，白洁的毛发便缠住了他的腿，硬生生将它拽了回来。
明岱澜手腕一抖，肩部发力将楼梯鬼向上一挑，而后手指灵巧交换转动，将拂尘用作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楼梯鬼身上。
鞭影带着光，凝出雪白的霜。
那股从灵魂中透出的寒意冻得楼梯鬼完全说不出话来，声息渐弱，很快就消散在了众人眼前。
屏幕前的众人，“……”
啊不是，这也是新手教导的一部分？
这，这这这……这拂尘到底是哪来的啊？
（痴呆.jpg）
教练你这个真的能学吗？
教练，“……”
我也母鸡啊。
解决掉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楼梯鬼，明岱澜眼前的景色扭曲了一下，再回神便发现召林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明岱澜：？
“你这是什么表情？”
召林啧啧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鬼的眼神似乎不大好。”
在他们两个里面直接挑上明岱澜这个正宗道家传人，杀鬼只是基操的专业人员……这鬼做二选一选择题应该很有天赋吧。
明岱澜睨了他一眼，站上最后一级台阶，“一个14和15都搞不清的小鬼，你指望它能多有脑子？”
召林赞同，“那这的确有点太为难它了。”
“对了，话说我那天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楼梯鬼故事再创作？”
明岱澜抬眸，“什么？”
楼梯鬼不就是个在楼梯间意外坠楼身死，因不甘而流连在楼梯间，特别喜欢设鬼打墙和过客们玩数学小游戏的地缚灵吗？
这还能有什么再创作空间？
“据说，在一段只有14阶的楼梯上，可以找到第15层台阶。站在那里，许下愿望，神明将会降临。”
召林挑眉，“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故事。
明岱澜撇嘴，“谢邀，对神明这种生物没有兴趣。”
“拒绝封建迷信，我是社会主义正统接班人。”
关于这话，先不说召林的反应，便是场外的人听了都不由无语。
众人，“……”
人家道长说没有轻功转身就从十几米高台跳下去，这位小哥你这是“拒绝封建迷信”，然后下一秒手起鬼头落是吧？
好好好，现在大家都这么玩抽象？
ヾ(･`⌓´･)ﾉﾞ
“更何况，拜神？”明岱澜冷笑，“不知道拜的究竟是神，还是他们的欲望。”
召林熟练撬开院长室的门，轻嗅鼻尖那股熟悉的烟味，笑道，“那就一起来看看好了。”
他推开门，对上了桌后男人那双沉沉的眼睛。
“……长得，好像有点磕碜。”
他打量了一番，总结道。
明岱澜从他身后走出，慢条斯理地走到男人身边，手指落在他的颈上，暗数了几秒，道，“死了，但又活着。”
这个薛定谔的说法没有引来反驳。
——只因刚刚那一开门的瞬间，没有高能君报幕的众人被这尊“栩栩如生”的雕塑给彻底吓坏。
眼角狭窄，眼尾上翘，神情和五官因石墨的效力被保护得和死前“别无二样”。
随着门开，那双眼睛一点点进入他们的视野。
——该怎么形容它呢？
凶狠，不是个好人？
还是……一看就是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之辈？
男人梳着背头，看上去衣冠整整，但崎岖的面部线条和上吊的眼睛却将凶恶显露地一览无余。
他像是正在评估市场中肉铺上那被吊着地一块块猪肉是否合格，平淡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残忍。
身上的衣物有些皱，白色的大褂像是在无声叙说风尘仆仆。
——这时候，看上去又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了。
但明岱澜和召林不会这样想。
尽职尽责……可不代表是个好人。
“他是院长？院长是陆其涛？”将他胸口的铭牌摘下，明岱澜检验了一番材质，不解，“我记得三院院长好像是个姓邓的。”
“这又是原来那个。”召林觉得很正常，“不过这样，陆其涛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点。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可能有几分道理。”
“不止呐。”明岱澜离开陆其涛那具被水泥浇筑已经毫无声息的身体，指着他身后正上方那个精致又粗糙的祭坛，笑道，“这拜的，可真是欲望啊。”
和气生财四字挂在最高处，金边在这种时候意外显得廉价。
三炷香静静地燃着，瓜果和祭品后面，是个坐于莲台之上，浑身黑黝黝的看不清脸的神明。
明岱澜、召林（挠头）：这是……哪个体系的？
联系陆其涛访学的经验，明岱澜率先否认掉它来自阿美莉卡的可能。
……这模样，一看就晓得应该是哪个东亚国家搞出来的才对。
唔，肯定不是他们花国。
召林有些眼熟，“是……缅国那边？”
“这谁知道？”明岱澜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我感觉暹罗也有点像吧。”
“……要不直接砸了？”召林建议道，“管它哪个地方的。”
反正只要解决就好了。
没有佛珠的束缚，召林的手段愈发简单粗暴。
明岱澜耸肩，“还是先别动吧，来都来了，我们先看看有啥再说。”
“这东西要是个摆设还好，但凡里面真是个神，等下打起来不小心把线索毁了那可就是件麻烦事了。”
召林一想也是这个理，可有可无点了点头，“行吧，我这边你那边，早点搞完早点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