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国代表许是个蠢的,见曲鹤白准备离开,不仅没有说上几句挽留的话,甚至还有样学样站起身,似乎也打算一起走。
约翰国的某个女巫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蠢样冷笑了一下,眼神瞥过旁边的血族伯爵,带着几分嘲弄。
以为阿三有那么好拿捏是吗?
呵,也不动脑子想想,但凡那个国家还有救,那个时候他们何至于被拖累。
不得不说,某人这步棋下得可真是烂到了极点。
衣着华丽,纽扣上隐见火彩的金发男人漠然与她对视,面上半点不见恼怒,甚至还颇有闲心地用指尖滑过脖颈,露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
呵,也不怕搞出个歪嘴龙王。
女巫(白眼)(画圈圈诅咒)。
有些该在火刑架上烧死的蠢货真是碍眼。
伯爵转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真以为这是几十年前吗?
在曲鹤白快要走到大门时,一直沉默的伯爵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头一回开口道,“花国代表这么自信,想必是还没有经历过第三个诡秘区吧。”
作为现场中唯一一个清醒的经历了第三关的当事人,伯爵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和责任教导这“狂妄”的小子一点现实道理。
“第三关可没有开胃菜那样轻松简单,如果你们以为自己能应对的话……恐怕会支付一点,高昂的代价。”
他打了个响指,伴随宝石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第三个诡秘区?
曲鹤白似乎来了兴致,转过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钓鱼”的伯爵,“是吗?那灯塔国代表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灯塔国在这第三关付出了一点难以想象的牺牲呢?”
“虽然我不并不觉得你们会将那些牺牲认作是一种代价就是了。”
这话显然是在嘲讽。
但细细一想,感觉又像是恭维。
伯爵眯眼,与曲鹤白对视两秒后,冷冷道,“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在它刚出现不久,我们就成功找到了遏制它的办法,如今让它留下,不过也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而已。”
更远大。
曲鹤白闪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伸手示意他继续,自己洗耳恭听。
唯一站着的象国代表左右看了看,感觉自己有些尴尬,忙不迭地抢过一个小国的位置坐了下来。
其实曲鹤白那故作离去的架势显然也只是在逼他们不要拐弯抹角,因为从始至终,洛南烛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是一场僵持的对峙,就像一开始加贺禾也刻意不用花国话在那里耀武扬威一样,是一步“下马威”,也是一步试探。
在这样的交锋中,谁先退步,那必然会略输一筹。
第一场,曲鹤白胜了半子。
而这第二场,不能说赢,就目前来看,大概是个和的样子。
这些人想逼他应下“合作”的提议,就如同几年前逼迫他们签下那纸合约一样……
明明自己是求救方,却偏要做出一副“我占你便宜是给你面子”的倒胃口模样,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
而之所以说“和”,是因为他没有从“猎人”沦为“猎物”,但这些有着坏心思的人,也没有真正落入下风。
谁说历史短就不会勾心斗角。
要曲鹤白来看,这些没多少底蕴的外国人才是更难缠。
毕竟历史会孕育道德与规约,而这些没脸皮的从不需要考虑这一点。
曲鹤白(眯眼):麻烦。
“远大的目标?”
“当然。”伯爵倨傲地扬了扬下巴,环视一圈,轻蔑地掀了掀眼皮,“你们或许没发现,但可能大概能感觉到。”
“诡秘区不仅是危机——更是机遇。”
“敏锐和聪明的家伙可以从中获得力量。”他发出一声喟叹,“哪怕只是普通人。”
“而我们让诡秘区留存,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获得这不可思议的力量。”
“平等!自由!”
“人人都拥有变得更强的权利,不是吗?”
“伟大的灯塔国愿意给予他忠诚的子民这些不值一提的小权利。”
这一声比一声激昂,西方确实更容易诞生演讲家。随意一个小酒馆都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更别说其他地方。
平等。
自由?
这话骗骗其他人还行。
但国内但凡读过几年政治,却都不会当真。
不过这个名头倒是选的很好。
曲鹤白没说话,一旁听着的象国代表阿米罕倒是第一时间给了回应。
……灯塔的几百亿补贴和扶持果然有效,这儿子有时候是不听话,但关键关头还是挺靠谱的。
——在捧哏的角色上。
“原来是这样!”阿米罕激动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感叹道,“难怪我经历了那些后感到体内充满了毗湿奴的气息,哦,亲爱的辛摩尔伯爵,能否请你告诉我我们究竟该怎么做呢?”
曲鹤白,“……”
很好,这捧哏是个缺心眼的。
将血族伯爵暗地里瞪阿米罕的那一眼收入眼底,曲鹤白偷偷笑了笑,你爸想让你唱白脸吹捧灯塔度过第三关好了不起,用来反衬他们这些过不了第三关的是垃圾,从而让他在大家的“哀求”下再做个大发善心的“好人”,达成一点“牟取利益”的目的。
这逆子倒好,把重点完全拐到“获得力量”上了。
这二者不说离了十万八千里吧,那也是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的。
毕竟辛摩尔伯爵的目标最终可是他们,获得力量对旁边的女巫他们来说或许很诱人,对他们这些把集体看得比个人还重的花国人来说却没什么诱惑力。
曲鹤白在心底“啧啧”两声,再次感叹天然“黄”的阿三哥果然是灯塔的克星。
“……我当然愿意和诸位分享。”辛摩尔伯爵沉默了一下,在现在打死这个逆子和等会打死这个逆子之间纠结了一秒,选了后者。
花国还没解决,且先让他多活一会吧。
他自己给自己递台阶道,“只是大家也知道,各国国情不同,我们的经验未必适合你们。可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我当然也愿意和大家深入交流。”
曲鹤白,“……”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加上标点53个字啥也没说也是厉害了。
好在适当的铺垫后这位伯爵没再啰嗦,直抒胸臆道。
“可这些都是我们付出高昂代价所得到的经验,我们不能寒了研究人员的心,所以……”
未尽之言全在眼神和举动中。
曲鹤白白眼,说到底,就两个字——利益。
能被作为代表派出,在座的大部分也不蠢,在辛摩尔说完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一些小国被他说得有些意动,若是能通过花钱来取得更大的利益,这笔买卖……也不是不能做。
辛摩尔对自己的这番表述还算满意,但看着无动于衷的熊国代表还有曲鹤白,他的心底难免生出一抹厌烦。
真是难搞。
……非要他点名吗?
“花国代表怎么看?”
曲鹤白动了动身体,在辛摩尔热烈的视线下……换了只手继续托着下巴继续懒散地瘫着。
“我?我坐着看啊。”他理直气壮回道。
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的辛摩尔,“……”
旁边看戏的其他人,“……”
果然,花国人,就没一个会按套路出牌的。
伯爵感觉两边的犬牙有点痒,很想给面前这个欠揍的家伙狠狠来上一口。
或许也是感到自己招惹的敌意有点大,曲鹤白眨眨眼,又补充道,“我们还没到那一步,说这些为时尚早。而且……”
他对上那双血色的眼睛,慢悠悠道,“我并不认为我们需要贵方那些……来自非法手段取得的成果。”
那四字被咬得极重,辛摩尔面色一沉,“没有证据的胡话,花国代表还是少说。”
“证据?”曲鹤白冷笑,诘问道,“那只企鹅人还有个全尸吗?”
辛摩尔面色不变,“花国代表这话说得奇怪,那只企鹅人不是诡秘区中的生物吗?诡秘区消失,它也跟着一齐消失不是很正常的事?”
啧,果然,试探不出什么东西。
看来得再下一剂猛药。
早知对面不是什么善茬,曲鹤白对刚刚未有效的试探也不失望,他晃晃脑袋,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你说得有理,是我误会了。”
这话像是妥协。
但“三重肯定”听着却莫名有些别扭。
不知道花国话中“啊对对对”这种神奇肯定叠加表否定定律的辛摩尔直直地看着曲鹤白,心底警惕更甚。
这家伙不好对付。
就这言语上的交锋……比他身后的道者更难缠!
“不过我依然不认为这事呵花国有什么关系。”
曲鹤白不闪不避地和辛摩尔伯爵对视着,掷地有声,“所以,我们的事,就不劳烦灯塔国操心了。”
“这次合作,也没什么必要。”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各位慢聊。”
他点了点下巴,起身再度向门外而去。
这一次,洛南烛没再停留,也跟了上去。
这二人态度摆得明白,将下的这一军让其他人没有再逃避的空间。
不过,撕破脸也好。
正好,他也不想演了!
辛摩尔一挥手,“扑哧扑哧”的声音闪过,黑影挡在二人之前。
“两位,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