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国想与花国宣战?”曲鹤白看了一眼面前扑闪着翅膀的两只蝙蝠,冷笑一声,转身质问道。
“湾省可是花国领土。”
所以你这句主人家的“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鸠占鹊巢……也不怕贻笑大方!
这句宣誓主权的话一出,在座有一人明显表情奇怪了起来。
——那位四十左右的湾省代表。
毕竟这群蛙蛙想独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这事没拿到明面上来说,但就看他们在国际上的行为便能觉知一二。
曲鹤白这句话无疑是踩在了他最在意的点上,这位代表的脸色此时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打翻了颜料的染坊,分外精彩。
可惜在座的诸位几乎没有人去管他的想法,他们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体,一眨不眨地看着相对而立的辛摩尔伯爵与曲鹤白,眸中明灭不定。
安吉莉亚站起身,劝道,“两位,这里可不适合打架。”
辛摩尔伯爵伸出手指拭过嘴唇,露出一抹暧昧却势在必得的笑容,“美丽的小姐,这话不能对我说。”
毕竟他可不是那个不配合的。
“辛摩尔,好古老的姓氏。”曲鹤白同样不友好地笑了笑,“日子长了,脑髓想必也是吃没了,尽说些胡话。”
被暗讽“年纪大”的辛摩尔,“……”
“呵,牙尖嘴利。”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本敢在本大公面前说这些!”
趴在大门上的两只血色蝙蝠霎那间化作无数黑色的墨点,“吱吱”叫着,向曲鹤白与洛南烛袭来。
“资本不敢说。”曲鹤白晃了晃脑袋,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但我今日想走,你们还没人能拦住我。”
辛摩尔给身后某几人丢了个眼神,“那就试试,我也想看看,能让道者退让三分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Wraithstep。”
(绞杀!)
墨点瘫软成红色的血迹,在距离曲鹤白半尺的地方像是砸在了什么屏障上一般,一个接一个,但这并不是因为曲鹤白拦住了辛摩尔的攻击——恰恰相反,墨点的炸裂是因为辛摩尔的控制。
那句如情人呢喃的念白带着惑人心神的魅力,这些墨点就像是被吸血鬼迷惑了心智的血奴,只需一个微笑,就甘愿奉献自己的所有。
——像是邪教信徒。
飞蛾扑火般,永不停歇。
爆炸带来的威力一卷叠一卷,只一瞬,就汇聚出巨大的龙卷,带着剿灭一切的声势倾轧而来。
“封灭。”银色锁链自虚空探出,从曲鹤白的四周向中间层层交叠,挡在了他与那尾龙卷之间。
“锁链。”
辛摩尔眯眼,“果然,我没有见过你。”
“你的废话实在是多。”
银色锁链吞噬掉龙卷,曲鹤白俯身右手拽着锁链一头,奋力一扯,如臂指使地将其鞭向了他的脸。
百米的会议室中,两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地交起手来。
与此同时,洛南烛自然也没闲着。
——在辛摩尔对曲鹤白动手的瞬间,被辛摩尔暗示的几个喽啰也盯上了他,包括那位,被气晕的加贺禾也。
“你们,想对我动手?”
加贺禾也,“早就听闻道者能力超凡,一直想领教一番,还请不吝赐教。”
“毗湿奴大神说拉克希米曾在花国遭受了非人对待,我也想知道所谓道者究竟有何本事。”
象国代表阿米罕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南烛,忽然又露出一个下流的笑容,“我还没尝过你这种女人,看起来滋味真不错。”
洛南烛冷冷地抬起了头,无神的双眼默默“看”着他,那瞬间,阿米罕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深渊,怎样,都逃不脱。
“嗬嗬——”
他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脚步踉跄地往后走了两步。
“我想,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盲杖横握,抽出一道银色的流光飞向阿米罕。
不可一世的阿三下一秒倒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步入那位老越小哥的后尘。
“就这?”
简短两字,却足以激起对面的怒火。
加贺禾也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一起上。”
“我就不信,一个顶破天的A级,你今天还能逃脱我们的掌心!”
“收收你那令人作呕的眼神。”
洛南烛并不愿意在语言上让过几分,很有礼节地与他对峙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还是能看见的。”
“或者说,你们已经想撕破脸皮,接受花国的问罪了。”
加贺禾也召唤出自己豢养的式神,与其他人的虫豸、飞头降站在一起,乌泱泱的,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既视感。
“道者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可不曾违反条约。”
洛南烛不置可否,笑他的愚蠢,“《条约》规定,未有正当理由,他国玄术师不可对其他人出手。”
而这一条,还是当时做贼心虚的他们害怕被花国报复自己强烈要求加上的。
如今……倒反天罡,就不认识了?
“只要你死了,谁会知道我们对你出手了呢。”
加贺禾也理直气壮回道,“杀个人的事,道者不会不知道吧。”
对他的回答,洛南烛不算意外。
老实说,这反倒是还给了她一个动手的好理由。
“我还没有用过玄术师的身体呢。”与加贺禾也站在一起的一名老妪耐不住性子,激动地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开始颤抖。
“说好的,加贺。她的身体归我。”
加贺禾也厌烦地瞪了一眼这个什么事还没做就自爆的蠢货,想着等下可能还需要她,便强忍着怒火,回了个简单的“嗯”。
安吉莉亚静静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与欧洲一方的女巫站在一起,什么反应也没有。
“Aren't you going to help?”
(你不去帮忙吗?)
有一人问道。
“Нет,меняздесьненужны.”
(不,这里并不需要我。)
她简短答道。
双方势力的争斗由此拉开帷幕。
看上去,天平两端是平衡的。
——但唯有见过洛南烛动手的安吉莉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象。
灵巧的身姿在式神中穿梭,像是在逗猫,风轻云淡。
……这些废物。
辛摩尔伯爵抽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见加贺禾也一群人也拿洛南烛毫无办法时,厌烦地扭过了头。
以多对少,还隐隐落入下风……给他们喂的那些能量真TM是浪费了,FUCK!
还不如喂给国内的那些猪呢!
“噗——”
在他埋怨之际,一道银光闪过,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被抽飞,随之而来的,是曲鹤白漫不经心的嘲笑,“战斗中走神,也不怕你的小命?”
辛摩尔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脸颊,血色双瞳逆转方向,“……有点本事。”
“谢谢夸奖。”曲鹤白挥手,银色锁链缠绕上他的肩膀,乖巧地像是刚刚抽飞对方的不是自己一般。
“倒是辛摩尔伯爵,确实——和我想象中一样,弱不禁风。”
“大放厥词。”辛摩尔懒得再玩什么试探的把戏了,身体倏然膨胀,低喝道。
“Enjoy the throats of the blood clan.”
(来享受血族的夜宴吧。)
铺天盖地的蝙蝠飞来,曲鹤白和洛南烛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同时滑过一抹决然。
就是现在!
同一时刻,相似的手势闪过。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白烟淹没了黑压压的狩猎者,还有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
“嘭——”
这动静,用地动山摇来形容都不为过。
天花板摇摇欲坠,安吉莉亚看着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不知为何感觉后槽牙有些痒。
她知道就凭这二人的作风肯定留有后手!
但你们怎么又TM是炸房子!
花国人均拆迁户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除了有点准备的安吉莉亚之外,其他人几乎都被这爆炸给震碎了理智。
等他们缓过神时,只看见空荡荡的大厅,和地上几只早已死去的蝙蝠。
而他们想要留下的两名玄术师和辛摩尔伯爵——已不见踪影。
盘诺酒店的建材用的并不是什么耐造的材料,但这么剧烈的爆炸下,房屋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损伤,除了那些动手的玄术师外,甚至还能用无伤亡来结题。
爆炸是掩盖一切都好手段——但注定也会暴露些什么。
加贺禾也在地面下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玄力痕迹,满口鲜血的脚盆国玄术师狞笑一下,愤怒地砸了砸地面,“八嘎!”
该死的道者!
竟然是故意的!
本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没想到却被渔翁捡漏的加贺禾也快要气炸了,他用力打开湾省代表伸过来要搀扶他的双手,跌跌撞撞地奔向酒店门口,恰好看见一辆黑色的汽车急驰而过。
加贺禾也:!!!
远去的尾气喷了他一脸,像是化为实体的嘲讽。
加贺禾也一个没忍住,两眼一翻,这一次,彻底气晕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其他人默默无言,兀自叹了口气,已经有打算各回各家的准备了。
这一次会议……开始得突然,结束的,也颇为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