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正坐在一旁看书的洛南烛突然感到手背处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她下意识抬头,见骆冬眨眨眼,目含期待地望着她。
骆冬,“师姐~”
洛南烛瞄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了然地压低声音,“想知道万嘉康的事?”
这个事,显然指的不是一些常见的方面。
骆冬贴着她,点头,“对,我刚刚算了下,他是不是会被水鬼缠上啊?我们要不要把水鬼处理了呀?”
虽然万嘉康是嚣张跋扈得令人讨厌,但这也不是他们冷眼旁观水鬼害死人的理由。
骆冬严肃得想着。
意外溺亡的水鬼,没一个善茬,坐视他们动手,这和那些借刀杀人的凶犯又有什么不同呢。
洛南烛摸了摸他的头,“咚咚可以关注着,不过,不用急着出手。”
骆冬眼睛中冒出问号,“为什么?”
“因为她的目标可不是他。”洛南烛和他咬着耳朵,“那位万同学只会倒霉几天而已,不用多在意。”
“那,水鬼怎么办?”骆冬迟疑道。
“不用收了它吗?”
洛南烛想了想,“它只要不去祸害别人就好。”
?
这又是什么意思?
骆冬被说得有些懵,正想追问,余光却瞥见姐夫出现在距离他们两三步的地方,他适时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洛南烛安抚地对他笑了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有时候,表相会遮住眼睛”后,起身离开了沙发。
左珏握住她的手,不经意地问道,“在聊些什么?咚咚怎么一脸严肃。”
“和咚咚谈了下未来的学习问题。”洛南烛答道,“这是他自己的路,总得让他好好选选。”
左珏笑了下,牵着她向楼上走去,“看来小九以后会是个宽容的母亲。”
“我一向宽容。”洛南烛打趣道,“这点,秋秋不是最明白吗?”
不然老早在他追她的时候,她可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左珏也想起那时手段拙劣得不像个大人的自己,拳抵住唇,轻声笑道,“我的错,小九……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宽容。”
洛南烛嗔了他一眼,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绿壳书,在小沙发上坐下,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左珏也不在这时打扰她,来到书桌后,翻开了笔记本,开始处理白天累下来的事务。
夕阳西下,没过一会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抖动的响声。
洛南烛扫了一眼名字,目光一凝,见伏案工作的丈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飞快划过手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左珏从书案中抬起头,剑眉拢成了一团。
“……李叔?”
洛南烛推开画室的门,站在窗边看着漫天云霞,轻声道,“有什么事吗?”
李叔,“……”
这恍若没事人的样子,要不是白纸黑字的数据,他估计又要被这丫头给糊弄过去了。
看着面前的报告,李叔故意用一种“严厉”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太大胆了点?”
洛南烛回想了下自己这些年干过的事,分外实诚地“嗯”了一声,反问道,“您才知道吗?”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大胆这事……不是人尽皆知吗?
不然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李叔语塞,“……你还挺有理。”
洛南烛笑了下,不接茬,“怎么,您这边是发现什么了?”
让她来看看到底是哪件事被挖出来了。
读懂她潜台词的李叔再度沉默了一秒,道,“苏教授说封印有被动过的痕迹。”
就这事?
洛南烛反客为主道,“苏教授有说效果怎么样吗?”
李叔低头看了看结论一栏标红的【完美】二字,并不是很想告诉洛南烛苏教授对她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他不说话,洛南烛却能猜出答案。
女人的眉眼松了松,把玩着面前的木料,懒洋洋道,“所以这不是没事吗?李叔,放松点,我又不是不要命的赌徒。”
她还敢说。
李叔冷笑,“动一下就99%的死亡率不叫赌徒?那你这叫什么?赌圣?”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去赌生死?”
“你要是出了一点事,我怎么和洛老交代?怎么和你丈夫还有小鱼他们交代?”
“洛南烛,你下一次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下自己的死活?”
洛南烛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示弱道,“……李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叔“哼”了一声,硬邦邦撂下一句,“我不知道!”
这老小孩。
洛南烛哭笑不得,无奈道,“您别……”
“我别怎么?”李叔理直气壮反问。
嘿,他今天还偏不信了!
他倒要看看这妮子的性格到底是有多难掰!
总被身边的人说任性,但洛南烛总觉得和她相比,他们才是任性的那一方好伐?
她叹了口气,好声好气道,“李叔,有一些事,我们不可能等到有100%的把握再去做。”
“那太迟了。”
李叔冷冷道,“那1%你就敢去的?”
“对我而言,或许你应该再把它估算的再高一点。”洛南烛笑了下,“您知道我很擅长这方面的。”
李叔没理她,只一个劲的回想着她这些年来的不对劲,“……我是说这几年养下来你怎么不仅没胖反倒是还瘦了,原来你在那儿就是这么折腾自己的。说实话,你动了多少次?”
洛南烛避而不答,“……食物最终会转化为能量,作为阵眼,我本身消耗就挺大的。”
阵眼。
李叔眼眶一红。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每一次听见这两个字,他还是忍不住哀恸。
如果不是他们无能……
又怎么会让当时还没满十八的洛南烛不得不成为那个镇压祸乱的阵眼呢。
他深吸了口气,藏住情绪,似是责备道,但语气显然没了刚刚的冷硬,“你还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胆子是一点没变。”
洛南烛敏锐捕捉到了他的转变,无辜眨眼,“要是变了,您才该头疼,不是吗?”
李叔闻言眼神一软,嘀咕道,“……我倒是希望你能改改。”
不然就这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态度,他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亲自上门和那位左先生解释一下——他妻子这些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一想到这个未来,李叔莫名的有些绝望。
洛南烛装作没听到他的“蛐蛐”声,说回正题,“除了这个,苏教授他们还有什么收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