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会是因为什么才出现的?
疑惑刚在沈舒混乱的脑海中冒出头,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嗡——!】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蜂鸣在沈舒脑中响起。眼前那日常的系统界面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警告!侦测到高危规则衍生物‘食影’激活!】
【身份:客栈‘静默猎食’规则具现!】
【目标:清除被‘厨师晚宴’标记的猎物(含宿主)!】
信息简洁冰冷,却为正迷茫的沈舒指明了方向——一种名为“食影”的规则怪物正在猎杀被厨师标记的学生们,包括她在内。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状况,恐怕和白日林素荷触犯的规则有关。
“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各种不起眼的闷哼声也此起彼伏。
沈舒的心猛地一沉。
不能等了!
她眼神一厉,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如果不尽快反抗今晚怕是都会死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动作尽量放轻,但在这死寂的夜里,床板的轻微“吱呀”声依旧清晰得过分。
她移动到室友床边,捂住对方的嘴,在对方惊恐睁眼的瞬间,用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声音在她耳边道,“别出声!有东西在走廊杀人!快叫醒其他人,保持安静!躲好!”
“我去找磐石队员。”
室友的眼睛瞬间瞪圆,惊恐的泪水涌出,她下意识想呼救,但在沈舒严厉的眼神下只能艰难地抓住理智,拼命地点了点头。
沈舒松开手,如法炮制叫醒了房间中的其他人。
“食影”的数量并不多,只有零星两个,趁着它们在其他房间的空隙,她用最快的速度,像一阵无声的风,在剩下几个房间内穿梭,将同样的警告用气声传递给尽可能多的同学。
一时间,二楼的房间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和无声的颤抖,所有人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缩在床角或柜子后,眼神绝望。
做完这一切,沈舒没有丝毫停顿,目标明确的向磐石小队所在的房间而去。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的尘埃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甜。窗外渗入的月光惨白如尸布,吝啬地涂抹在斑驳脱落的墙皮和吱呀作响的地板上。
脚下的木质地板早已腐朽不堪,每一步落下,无论沈舒如何放轻,都会引发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吖——嘎吱——”呻吟,这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垂死者的哀鸣,清晰得刺耳。
而每一次微弱的声响,都让她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仿佛那“沙……沙……”的拖行声就在身后咫尺之处,冰冷的恶意如同实质的针尖,紧紧抵在她的背心。
走廊深处,那催命的“沙……沙……”声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持续着,如同钝刀在神经上来回切割。
——仿佛在宣告:猎物们已无处可逃,只是时间问题。
沈舒强迫自己忽略那如芒刺背的冰冷注视感,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极力控制着步伐,减少那该死的木板呻吟。
终于,她摸到了青鸟的房间门口。
门……
虚掩着?!!
一丝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
她屏住呼吸,指尖冰凉,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空无一人!
床铺冰冷平整,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一股人去楼空的死寂扑面而来。
岩壁的房间同样!
空荡荡的,像从未有人入住过一般!
不祥的预感化为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她强自镇定,像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向通往大堂的楼梯口。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向下望去——
大堂一片死寂。
柜台后,“老板娘”依旧在缓慢地、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擦拭着柜台,仿佛楼上的杀戮与她无关。
而本该在门口、在关键位置警戒的磐石队员……此时已全部消失!
木门大开,只剩下那些孤零零闪烁着幽光的探测仪器,像被遗弃的墓碑,在刺骨寒风中孤零零伫立。
铁砧队长那魁梧的身影也无处可寻!
他们去哪了?!
疑问刚浮现,系统配合解答。
【磐石护卫队状态:失联!外部庇护失效!】
【请保护好自己!!!】
血字鲜淋淋的,直白地诉说着结局。
沈舒的心沉到了谷底。
失联……
系统用的是“失联”
……难道真的遭遇了不测?
还是……有什么更紧急的任务让他们暂时离开?
无论哪种,指望他们及时回来救援显然不现实了!
只能靠自己了!
一股沉重的压力和责任落在沈舒肩上。
……得想个合适的办法。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系统提示的关键是“解除标记”!
标记是厨师通过“晚宴”留下的……
“味引”?
线索指向晚宴残留物和客栈核心规则关联点……
晚宴残留物……
那些令人作呕的肉块和粘液早已被厨师收走。
客栈核心规则关联点……是哪里?
柜台?
厨房?
还是……
沈舒的目光扫过大堂,最后落在了通往厨房的那扇紧闭的、油腻木门上。
那里是“味引”的源头,也许……那里会有线索?
或者解除的方法?
——但那里是绝对的禁区。
闯入厨房,触犯规则的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老板娘”就在柜台后……
要试一试吗?
还是说……
就在沈舒陷入两难,甚至考虑过要不要莽一把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客栈门口角落——那里放着骆冬那个巨大的医疗箱。
少年之前因为疲惫或惊吓,在磐石队员离开前被命令暂时休息,箱子就放在那里。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沈舒的脑海。
骆冬!
那个医术玄妙的小玄术师!
他或许……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磐石小队消失时似乎没带走他?
他会不会还在某个房间里?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点燃。
比起硬闯厨房,找到骆冬,从他那里获取解除“味引”的方法或者线索,显然是更隐蔽、更安全的选择。
沈舒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重新潜入昏暗的宿舍走廊,向着记忆中骆冬可能休息的房间方向而去。
走廊深处,“沙……沙……”的粘腻拖行声,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持续着,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时间,不多了。
沈舒凭着直觉和记忆,摸到了走廊尽头一间相对偏僻的小储物间。
门紧闭着。
她侧耳倾听,里面传来极其细微、压抑的呼吸声,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是他!
沈舒毫不犹豫,用指甲极其轻微地刮了刮门板,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嚓嚓”声。
里面的呼吸声骤然停止,死一般的寂静。
“骆冬,是我,沈舒,山大学生。”她用气声,贴着门缝说道,“开门,快!”
里面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门栓被小心翼翼拉开的细微“咔哒”声。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骆冬那张苍白如纸、布满惊惧的小脸。
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缩小版的急救包。
沈舒闪身而入,迅速关上门。
“你……你怎么会过来?”
“是害怕吗?”骆冬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明明自己都怕成这样了,但还总想着来安慰别人。
沈舒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始末和他说明。
“外面有东西在杀人!”
“磐石的人都不见了!”
沈舒的声音异常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她直视着骆冬惊惶的眼睛,“那些东西是‘食影’,客栈规则衍生物,猎杀被厨师‘晚宴’标记的人。我们都被下了‘味引’。它们在搜捕我们。”
骆冬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圆,嘴唇哆嗦着,“‘味引’标记……对!是‘味引’!必须清除!需要强力的‘净秽符’!等级至少是A级!用纯净玄力激发,作用眉心冲刷怨念死气!我这里……”
他慌乱地翻找着小急救包,拿出几张符文黯淡的符箓,“……我,我这里,只有C级的,可能,可能根本没用!A级符……只有磐石小队的队长铁砧才有!”
“铁砧他们失踪了,找不到了。”沈舒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什么?!”骆冬如遭雷击,小脸瞬间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那……那怎么办?没有A级净秽符……我们……”
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
“啊——!!!”
一名女学生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撕裂死寂!
紧接着是沉重粘腻的拖拽声和令人头皮炸裂的、钝刀切割皮肉的声音。
“噗嗤……咔嚓……”
“……它在,它在切她!它,它在做‘食材’!”
麻木的切割声,令人崩溃的语调,还有直白且残忍的文字
——无声的,勾勒出黑夜中的诡秘区里最生动,却又最平平无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