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熟,就是你要习惯,任何人的忽冷忽热。也要学会看淡,任何人的渐行渐远。
……
皇帝刚打算接见宫长如时,御史大夫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皇帝蹙着眉问:“你有何事,不让将军进来?”
“陛下,若您想接他过来,可要先三思啊!楼兰是什么地方,他们对于天启国的将士,从来没有善待过!”
皇帝沉吟下来,他想起了之前被派去楼兰的将领,几乎无一幸免,即使侥幸回来,也是遍体鳞伤。
有一回,出于挑衅,楼兰竟杀了前去谈判的使臣!可当时天启的国力较弱,而楼兰那头也硬说是使臣失足而亡。朝中臣子都是无可奈何。
“皇上可想过,为何宫将军深入敌营数日,却毫发无伤?之前可曾有过先例?”
皇帝又陷入了回忆。一年前去征战楼兰的将领现在已经被处决了,因为自他回来后,天启国的情报总是莫名其妙的泄露,他们只知道军队中有内奸。
后来经过严刑拷打,那将军才吃不住招了。原来他回来的几个月时间,一直将国家机密泄露给楼兰!
皇帝没有当时回答,但他已经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
御史大夫见眼前的人有所动摇,便又朗声道:“臣怀疑宫长如已与楼兰勾结,因此万不能相信他的话!”
“口说无凭,你可知不是诬陷了人家?”皇帝眯起了眼,他已意识到,对方可能在挑拨离间。
“是否凭空造谣,陛下去了解一下民间近况便可知晓。您近来忙于政务,不清楚民间传言也是情理中事。”
于是,宫长如在殿外跪了近一天,虽然是习武之人,受得住这种苦楚,可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是腰酸背痛,浑身乏力了。可依然没有人宣他进殿,他的心里生出几分狐疑来。
终于有太监前来,而宫长如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
“怎样了?”
太监只是笑着摇摇头:“陛下今日龙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见将军了。请您改日再来。”
宫长如只是盯着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必是有人动了手脚。而太监好像是新来的,被他盯着神情也有些不安。
他灵光一闪,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扯下来,不动声色地塞入那太监怀中。太监面色一喜,却又顾忌周围有人在,不能出声。
“我向殿下禀报的是军国大事!既然陛下圣体有恙,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请公公告诉我,在我来之前,哪位大人面见皇上了?”后面的话说得声音极小,只有两人能听见。
太监原本狂喜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就算不聪明,他也知道不能泄露这种事的。
宫长如急了,又将身上的银票悄悄塞进去,而太监也再也把持不住,附耳在他身边说了句“御史大人”。
御史大夫,一向与宫家对付不来!
这个老古董,在军国大事前还顾及私人恩怨!
他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可奈何。向金銮殿的方向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却没见到,太后低眉目送他离去后,一闪而过的得意目光。
到底是少年心性啊。
太监虽然心动于眼前的财富,但更知事情大小。若是之后出了什么事,这枚玉佩可就是让自己送阎王了东西了!
因此,宫长如前脚刚走,太监后脚就将它交给了皇上,并将话语如实禀报。此时的御史大夫还未离去,他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连忙叩首:“证据在此,臣这回可不曾说谎!”
“窥觑天子是极大的罪名,请皇上立即惩办他!”
此时的皇帝虽然相信了宫长如别有居心,但也不打算赏那御史大夫,他冷冷地问:“可所有人都知道,宫将军是征战归来的。我还能责罚他不成?”
御史大夫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只得把处罚的事暂时作罢,说:“不打草惊蛇也是好事。”
而皇上也叫来了太监,说:“宫将军征战辛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日朕身体不适,要先去歇息了。”
而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宫长如请求面见圣上的旨意,都被驳了回来,就算再傻,他也知道,皇帝不信任自己了!
他心急如焚,只能频频传书告诉皇帝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却因见不到皇上,传递信息也多有不便,信息也无法说得完善。
这几日的皇帝也颇为不安,他虽然不信宫长如的话,但也害怕楼兰有什么动静。但楼兰总是嫌不够的,未消几日,便又派了使臣来。
绝不是来谈判的。因为那使臣目中无人,任何朝中大臣都不放在眼里,而这也代表了楼兰的态度。
但天启国还得按理礼节接待他们,真是憋屈。
打么?天启国力近来已大不如前,虽然他已经积极行政,无奈天灾频发,前些日子出现的瘟疫更是扰乱了民心。反观楼兰积极发展经济,甚至天启国的人民都不觉得路途遥远,纷纷移民楼兰。
加上之前的数场败仗,将士们一听到楼兰这个名字,不扭头逃跑就不错了。更别提作战。
“陛下,前些日子的战况,您也都看在眼里吧?愿赌服输,您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天启国的实力不如我国,这点臣等都知道了。因此不必做无谓的挣扎,若是提早服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眼神经过了每一个人,捕捉到了他们神情中的慌乱与愤怒:“要么成为楼兰的附属国,要么灭国,这两点,陛下自行斟酌吧。”
使臣留下了这句话后便告辞离去,看向皇帝和大臣的眼光,就像是看已收为己有的动物。连使臣都如此,更别提那头的态度。
所有人对那使臣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斩了他。但国家礼仪在先,谁也不能动手。否则楼兰便更有理由发动战争了。
只是,使臣环视众臣时,不可避免地扫到了宫长如。但对他却没有丝毫讥讽,反而是略带尊敬。
宫长如假装没看见这眼神,往别处瞧去。可坐在殿上的皇帝,却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看来,这其中必定有猫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