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怀点燃雪茄，皱着眉头抽了一口。
“我有点抽不惯国外的东西，叼都掉不住。”刘不怀轻声说道，声音险些被雨声掩埋。
“要品尝雪茄的话，只需要闻到它的香味，就足够令人陶醉了。”列克自己也点了一根，被他盛赞的香味还没飘出多远，就被雨水冲散了，“就像你一样，不需要和你真正交过手，我就知道我肯定赢不了你。”
“是吗，那可真是太棒了。”刘不怀耸耸肩，“省了很多麻烦事。”
列克的手指按在雨伞上，轻轻摇晃，伞上的水就变成了无数晶莹的冰晶，掉落在地面上：“如你所见，我的异能力是控制状态和温度，所以我对自己一直都很有信心。”
刘不怀眯了眯眼，控制状态和温度吗……不管哪一个，都是非常变态的异能力啊，管不得这家伙是诺伊塔的上级。
列克的身体一动不动，挺拔得像是一颗雪山松：“我的原计划是先把你的胳膊打断，再询问你我想知道的事情，但现阶段看来，结果可能恰恰相反。”
“你成语学得挺不错的。”刘不怀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个人非常不想和列克这种家伙有什么冲突，不然的话……几百米的距离，他可没把握不会波及到正在睡觉的柳悦然。
列克解开外套的扣子，掀开衣襟，让刘不怀看到藏在怀里的手枪。刘不怀也把自己的手枪拿了出来，在列克面前晃了晃——刘不怀信不过任何人，也没打算“一片冰心在玉壶”，所以还是藏着障刀，以备不时之需。
刘不怀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没想过什么“要堂堂正正地决斗”之类的小孩子把戏，异能力者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使用的手段卑鄙一点，也在情理之内吧？
列克抽了口雪茄，问道：“那么，三流刀先生，能告知我的真实姓名吗？再者，我也想听听你为什么要杀害我亲爱的弟弟。”
刘不怀撇撇嘴：“你弟弟是谁？”
“文森特·J·格里宾斯，被你一剑刺穿脑袋的可怜虫。”列克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稳，似乎说到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那可真是抱歉。”刘不怀略有些敷衍地说了一句，旋即叹了口气，“我叫刘不怀，现在是……是正初事务所的人。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会死。”
“你是想要逃脱罪责吗？”列克眉头微皱。
“别误会，我可不认为杀死他是什么罪责。”刘不怀摆摆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散漫，“先说好，我杀你弟弟并非是我自愿的……具体情况很复杂，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弟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才杀了他。”
列克沉默了，刘不怀全身的肌肉绷紧，他不知道列克的沉默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亦或是别的什么。
刘不怀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但这并不代表他自傲。他不会轻视任何敌人，就像他不信任任何人一样。
过了许久，等到雨水把刘不怀的鞋全部浸湿之后，列克才吐出几个烟圈，重重地叹息一声。
“你要报仇吗？”刘不怀歪过头问。
“不，我不会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列克摇摇头，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刘不怀还是看到了他额角跳动的青筋。
刘不怀被列克的沉默折磨得有些烦躁了，他挠挠头，把雪茄丢进水洼里，不耐烦地问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站在这里很冷的。”
列克又是沉默一阵，他摇摇头，说道：“已经没有事情了。不过，请告知我诺伊塔的行踪，我联系不上她了。”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刘不怀皱起眉头，目光顿时凌冽起来，“她抢走了老子的东西，现在你居然问她在哪儿？这件事不应该是你比较清楚吗？”
列克说道：“不，我并没有下达那样的指令，我让诺伊塔来中国的目的，也只是挣一些钱，最近事务所的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你说什么？”刘不怀眯起眼睛。
“我不会撒谎的。我承认文森特的确有叛变的可能性，在事务所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但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让诺伊塔去抢夺你的任何东西，诺伊塔也不会那样做，她是个很好的……”列克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接着说道，“很好的国际友人。”
“这玩笑真是烂透了。”刘不怀忽然觉得全身发麻，如果不是列克指挥的诺伊塔，那会是谁？
“无眼”？还是别的谁？
“我不会骗你的，如果我撒谎，就让上帝用雷电劈死我。”列克笃定地说道。
刘不怀可不信这种无聊的说辞，但仅凭这套说辞，也并不能证明列克在撒谎。
算了，这件事再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快走！”刘不怀阴阴地说道。
列克又沉默了一会儿，刘不怀太想把他的天灵盖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被电线塞满了，所以延迟才这么高：“有一件事，我想邀请你。如果诺伊塔陷入了麻烦，我希望你能帮我救了她，报酬什么的……预计在七万三百万以下，当然，是人民币。”
刘不怀没有立刻拒绝，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和“无眼”有关：“到时候再说……你就当我暂且答应了，具体会不会出手，就看心情了。”
列克点点头，又是一阵让人抓狂的沉默：“嗯……还有一件事，我想要确认一下，我现在是否能战胜你。”
“你想跟我火并？”刘不怀的身体微微偏转，方便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列克摇头，脚下的冰面像是蜘蛛网一样延伸开来：“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那你来。”刘不怀叹了口气，猫着腰，右手悄悄贴在刀柄上。
列克也不多客气，异能力忽然发动，地面上的雨水猛地扬起，混着还未落地的雨滴，都在瞬间凝结为无数的锋锐冰晶，几乎组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冰墙，疯狂地涌向了刘不怀。
冰刺穿破空气的哨声聚在一起，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鸟发出一声啼啸，车里的柳悦然被惊醒了。
冰刺砸在一起，一串噼里啪啦鞭炮般的响声传出——别说是人类了，就算是钢板，现在也应该被扎穿了。
列克轻轻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对准了自己心脏的刀刃，和面前表情阴沉的刘不怀……还好没有一开始就动手了。
和诺伊塔描述得一样，这个怪胎强得可怕。
刘不怀把刀放下，摆摆手：“快滚蛋。”
列克和刘不怀握了握手，转身离去——他们说得都对，中国，不适合弱小的异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