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呢。”刘不怀眯起了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柳悦然的异能力……
可是这里是高速啊，难道柳悦然的爷爷还会在高速上写字吗？
“血……”柳悦然抓紧了刘不怀的胳膊，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是血！”
“胡说八道什么呢。”刘不怀踩了油门，往前靠了靠，偏过头问柳悦然，“现在呢？”
“就在前面！不到……不到两米。”柳悦然像是被捞出来、要干枯而死的鱼，尽力睁大了眼睛，嘴巴意义不明地开合，见了鬼也就不过如此。
刘不怀叹了口气，掏了把伞，拍拍柳悦然的脑袋：“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也不等柳悦然反驳，刘不怀就钻了出去，顶着大雨下了车，转头四顾，却没有在地面上发现任何异常。
柳悦然没理由会骗他，这里一定有什么……
刘不怀想着，就走到了护栏旁边，瞅过去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刮痕？”刘不怀的手指擦过暗红色的沟壑，护栏微微变形，“不对，是撞在这儿了吗……”
这里发生过车祸？
不对，如果是车祸的话，那护栏被破坏得一定更彻底，而不是这样小幅度的弯曲。
刘不怀忽然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障刀，在护栏前比划比划，脸上的表情才终于严峻起来。
不是撞击的痕迹，而是钝器砸过的痕迹。
在这里发生过斗殴。
“啊……真麻烦。回头让尹景山调查一下好了，话说回来，那孙子把信息破译到哪儿了？”
刘不怀喃喃着，回了车，把雨伞插到一边，踩住油门就走。
“怎……怎么样？”柳悦然弱弱地问到。
刘不怀挠挠头，说道：“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回头让尹景山查查得了，别想太多，庸人自扰。”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刘不怀捂住了柳悦然的嘴，顺手往里面塞了颗糖，“吃点东西压压惊。再说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异能力是什么，所以没法确认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柳悦然嘬着细甜的糖，只能点点头……尽快离开也是好的，也有可能是谁布下的陷阱。
高速被封了，两个人尽快赶到了最近的服务区。大半夜的没有人卖东西吃，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雨珠坠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里，像是无数的小鬼贴着地面爬过来。
到处都阴森森的，柳悦然缩在后座，不安地东张西望，唯恐窗户上突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
刘不怀透着后视镜看柳悦然，心里也开始烦躁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烦，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他就在这儿，就算来的是牛鬼蛇神，他也能把那些蠢货的头拧下来！
真是的，干嘛这么害怕啊……烦死了。
刘不怀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往一边挪挪。”
柳悦然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刘不怀想做什么，但还是往一边坐了坐，腾出了些地方。
刘不怀的身形忽然出现在后座上，二话不说，一把搂过柳悦然的肩膀，把稍显冰冷的身躯按在怀里。
“安省点儿，明天上午雨就停了，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刘不怀尽可能温柔地安抚着，他似乎看到了十五年前的自己。
缩在无人的角落，瑟瑟发抖，听着诡异的声音，藏着恐惧和不安，像条狗一样躲下去。
柳悦然呆愣了半晌，脸庞忽然有些发热。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依偎在并没有那么宽阔的胸口上，闭上眼睛。
他的心跳好快啊……快得有些离谱，恐怕每分钟都有两百次了吧？
“你心跳好快？是在害羞吗？”柳悦然坏心眼地问到。
“别瞎扯。”刘不怀无奈地揉揉柳悦然的脑袋，罕见地有些耐心了，“我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密度都比普通人高，心率和脉压也比普通人高，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一脚踹碎你爷的坟墓的？”
提起那件事，柳悦然的心情顿时有些不太妙了——啊，那件事还没有找他算账！
不过……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每次拉他的时候都觉得特别费劲啊。
“你多少斤？”柳悦然问。
“没测过……大概二百三以上吧。”刘不怀敷衍地说道。
“公斤还是千克？”
“这两个不一样吗……斤，要是公斤的话我上飞机得走托运。”
“那你……”
“好了，别说话了，睡吧。”
刘不怀打断了柳悦然的话，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柳悦然的眼睑。
柳悦然不悦地嘟起嘴，刘不怀的手上满是老茧，按在脸上刮得有些疼。不过……还挺暖和的。
“要听些什么吗。”刘不怀说些，悄悄拉开身边的背包，把一支手枪攥在手里，冷冷地看着逐步接近的陌生人，“我给你拿耳机，这样你就听不到下雨声了。”
柳悦然想了一会儿，问到：“你能唱给我听吗？”
“别蹬鼻子上脸。”刘不怀弹了个脑瓜崩，疼得柳悦然怪叫一声，“你就听《数鸭歌》吧，数一会儿就睡着了。”
刘不怀抓过耳机，塞进柳悦然的耳朵里，播放了一首《数鸭歌》。
路灯照亮了从天而降的雨滴，和缓步靠近的陌生男人。
男人撑着一把白伞，穿着送葬般的漆黑西服，深邃的眼窝里藏着黢黑的杀意，黑色的皮鞋踏过水洼，并没有踩起一串水花，而是让地面上多了一片白花花的冰面。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柳悦然跟着轻声哼唱起来，不自觉地握住了刘不怀的手，身体也慢慢地软下去，躺在了刘不怀的大腿上。
刘不怀看着男人缓步靠近，停在车前，站定不动。
刘不怀打开了窗，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男人不要说话。
男人点点头，浅蓝色的眸中映出柳悦然的倒影。刘不怀挠挠头，指了指副驾驶位。
男人点头，轻手轻脚地进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坐得笔直，目视前方，恭谨得像是从默剧里走出的英伦绅士。
“数也……数不清……到底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柳悦然的歌声停歇了，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刘不怀把外套披在柳悦然身上，把柳悦然的身体轻轻放平，这才撑/开伞，走出车。
男人跟了出去，再次打开白色的雨伞，跟在刘不怀身后，走出三四百米才停下。
“对不住啊，让你等这么久。”刘不怀掏出烟盒，想要抽一根烟，却发现自己已经抽完了。
“没关系。”男人的口音有些蹩脚，他走过去，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雪茄盒，递过去一支，“只是你恋人的歌声……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刘不怀没忍住笑笑，无奈地点点头：“确实挺难听的。”
男人看了看脚下的冰面，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
“你好，三流刀先生，我是火烈鸟事务所的经理，列克·J·格里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