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下觉得你还是太冲动了，明明……嗝……明明很多事都有缓和的解决办法……”
尹景山喝得酩酊大醉，搂着刘不怀的肩膀，摇头晃脑地和刘不怀谈心。
刘不怀也有些醉了，他的酒量不是很大，脚边堆满了酒杯，香槟塔也没了大半，藏在塔底的灯光也有些黯淡了。
柳悦然和欧阳丹丹依偎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她们也喝了不少，睡之前大闹了一场，批判了左黎和左舒的残暴。在场唯一没喝醉的，只有赵无溪了。
赵无溪在刘不怀的怂恿下喝了一杯，但还算清醒，一直都在喝可乐。
他面前堆满了礼物盒，为了庆祝他的毕业，每个人都送了他一件礼物，刘不怀送了他一把袖珍手枪，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柳悦然送的最实用，是一部手机；尹景山送了他一副山水画，据说市场价三百万靠上；欧阳丹丹送的就有些意思了，她送了一条小裙子，说是赵无溪女装一定很耐看。
赵无溪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十五分了，尹景山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刘不怀懒得附和，默默地喝着酒。
赵无溪刚想找个地方睡觉，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刘不怀立刻站起来，挣脱了尹景山的怀抱，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门一开，冷风一吹，刘不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口痰，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是怎么跨过大门的？”
“抬高了地势，不过放心，我已经恢复了。”左黎面无表情地看着刘不怀的眼睛，手里捧着礼盒，稍微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赵无溪，“那就是你的继承人吗？”
“不是，只是我的学生。”刘不怀横身一步挡在左黎面前，不安地问道，“你过来干嘛？下毒还是打架？”
“不。”左黎深吸一口气，把手臂平举，礼物盒递在刘不怀面前，忽然一个深鞠躬，轻声说道，“我是来为小舒的行为道歉的，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那个三流刀，给你添麻烦了，这是一些赔礼，请务必笑纳。”
刘不怀怔了怔，他实在没想到左黎居然回向他道歉……
刘不怀把头发压在头顶，叹了口气：“算了，问题也不是很大……先进来吧，喝点？”
“谢谢。”左黎的表情有些阴郁，往日的高傲和凌冽一扫而空，也不再梳着高马尾，长发顺着肩头滑落，看上去有些萧瑟。
左黎进了房间，尹景山惊讶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挡在欧阳丹丹身前，生怕这两个人打起来——好在欧阳丹丹已经睡着了。
“坐吧。”刘不怀挥挥手，顺手拿了两杯香槟，放在桌面上。
左黎看看一片狼藉的房间，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站着说话。
刘不怀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了口酒，压着声音说道：“三流刀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有点眉头。”
左黎点点头，把礼盒放在桌面上：“不看看吗？一共是三份礼物。”
“真大方。”刘不怀冷嘲热讽，他对左黎没什么好感，他们不打起来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我没胆子打开，万一里面是炸弹怎么办？”
左黎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但还是带着几分愧意。她点点头，亲手打开了礼盒，把两份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第一个礼物，是代孔部长送给你们的，恭喜你，无常事务所审批通过了……还有，撤销了对你通缉的文件。”左黎面无表情地说道，嘴上说着“恭喜”，实际上她对这件事还是很反对的——
以刘不怀为首的事务所，一旦成长起来，假以时日必定是特等事务所。可十个特等事务所瓜分天下的大局已经形成了，新来者只会遭到打压——简而言之，刘不怀这么做，只会让目前的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但事已至此，她再怎么反对也都没用了。
“第二份礼物，是我送给你的。坐蟾山的那些资料已经全部破译了，虽然你无法以三流刀的身份为正初事务所工作，还带走了尹景山……但我还是决定把这份资料给你。”左黎说道。
“说的真好听。”刘不怀捏住杯颈，随时准备把这东西捅进左黎的心脏里，“你敢不给我吗？”
左黎脸色一冷，但没有说什么——她来这儿不是为了和刘不怀吵架的。
左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把最后一个礼物拿了出来：“这是一对阴阳鱼项链，是用目前市值最高的Taza陨石雕刻的，世界上仅此一对，还有尹和颂亲自赋予的术式‘因果业报’。送给你了，就当是我为我妹妹的所作所为赔罪。”
那是一对很精致的首饰，总共不过指甲盖大小，但Taza陨石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陨石，也不知道左黎是从什么渠道拿到的。
刘不怀眯着眼看左黎，冷声说道：“别来这一套，我们之间打来打去又不是头一回了——无功不受禄，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因果业报”这个术式，刘不怀没有见过，但也算是久闻大名。“因”和“果”都只能是一个人，术式一旦发动，便用不可逆转或取消。“因”所受的一切伤害都会转嫁到“果”的身上，同时一并转嫁过去的还有极度强烈的情绪。而当“果”死去的时候，“因”也会死去；但如果“果”还没有死，那“因”受的伤都会在短时间内愈合，继而转移到“果”身上。
这个术式在以往常被用在暗杀之中，把“因”放在目标身上，把“果”放在一只小虫子身上，捏死小虫子，目标也就死了。
这对因果双方来说，都是一种诅咒，却也是一种祝福。
刘不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柳悦然，如果能让柳悦然成为“因”，他成为“果”，那在他死之前，柳悦然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真是诱人的礼物。
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左黎没理由无端对刘不怀这么好，她一定有所目的。
左黎深吸一口气，再次深鞠躬，脑袋几乎磕在桌面上：“我想求求你，如果见到左舒……不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