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为什么会把小姑娘打成这个鬼样啊？”欧阳丹丹鄙夷地看着刘不怀，缓缓竖起了中指，“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别随便放屁，我自己都忘了为什么打她了……”刘不怀挠挠头，几番苦思冥想，但逻辑始终都不能自洽，“好端端的，我应该没必要跟她大打出手才对啊……我好像忘了什么——是吧？”
腿上裹着绷带的列克沉默片刻，目光盯得人直发毛。柳悦然呆呆地看着列克的脸，忍不住想到这人是卡机了吗？为什么不动了？
许久，列克才摇摇头：“我也……忘记了，真是诡异，我只记得诺伊塔对我发起了攻击，但理由完全不记得了。”
刘不怀点点头——他们的记忆里出现了未知的空缺，诺伊塔需要一个理由来攻击他们，他们也需要一个理由去反击。而且既然都已经以命相搏了，刘不怀也需要一个理由手下留情，不然以他的风格，肯定会下杀手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有人被摧毁了。”
不远处，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刘不怀挑了挑眉头，虽然很想吐槽为什么这个家伙还在这儿，但鉴于实力和他刚刚帮了忙，也就忍了。
刘一刀……或者说刘一息，他一口一口地品着茶，头也不转地说道：“许是阴家‘暴言’，摧毁某人的存在，便可抹除掉与之相关的记忆和事实。若有人操控了诺小姐，随后被摧毁了，便可说得通了。”
“她姓格里宾斯。”列克悄悄说道。
刘不怀眯起眼睛想了想，沉声说道：“虽然你说得挺像这么回事儿的……你的意思是说，是九儿姐摧毁了那个幕后黑手？你怎么确定的？”
“我自然能确定。”刘一息喝了口茶，轻轻叹了口气，“如今的‘暴言’远不如从前，无法影响到我。五灯之‘暴言’，言出法随，改天换地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可记得甲午海战，蛮夷之辈趁虚而入，异能界大乱，当是时，五灯不过一句‘异能蛮夷皆死’，便换得华夏内百年安定，这也是蛮夷为何至今都不敢踏足华夏的原因。”
“这……这样吗？不是事务总局的关系吗？”柳悦然恍然大悟，转过头悄声问刘不怀。
列克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理由不过是遮羞布而已……我也有所耳闻，清朝积贫积弱，但异能力者仍旧一方独大。”
“原来我们这么厉害！我会不会是欧阳锋的后代呀？好激动~”欧阳丹丹欢快地拍起了手。
“虽然你们讨论得很开心……”赵无溪环视一周，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诺伊塔，再看看围坐一圈的人们，“我们难道不应该给病号一个安静的环境吗？”
刘不怀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欧阳吹雪的。”
“是西门吹雪。”柳悦然轻声提醒道。
刘不怀叹了口气，转身向客厅走去——虽然刘一息说得轻描淡写，但一句话就能让无数外国异能力者死净的“暴言”，真是强得骇人听闻啊……
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景象啊，会不会有八国联军围攻三大家，结果在开战前的一瞬间横尸遍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阴家家主阴五灯，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也屈居刘家家主刘一刀之下，那刘一息，到底有多强？
“先生，‘春分’已经施展完毕了。”尹景山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总算松了口气，“想必不多时，诺小姐就能痊愈了。”
“是诺伊塔……”列克再次提醒。
“好的——！”刘不怀拍了拍手，端起了一边的酒杯，“虽然当事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让大家首先庆祝诺伊塔加入伟大的无常事务所，干杯！”
“干杯——！”
碰杯声不绝于耳，看着一张张缤纷的笑脸，列克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把诺伊塔交给刘不怀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不过这里是刘不怀的家，一个外国人想带着另一个外国人从这里逃出去……算了，还是悉听尊便吧。
可当这伙人把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摆放在诺伊塔脑袋旁边时，列克就无法淡定了——但看一看端坐在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看脸就知道可能和刘不怀有血缘关系的家伙，列克还是没有胆子抱着诺伊塔从这里离开。
“我姐姐呢。”左舒的脸色比起前几天，好看了不少，至少有了些血色。
“她回家了。”刘不怀轻声说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没有受伤，而且想让你回去——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不存在比我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知道，我不会离开的，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左舒别过头，看着窗外繁叶缤纷，心中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了一些，“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不会毁约。”
刘不怀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真是个诚实的坏孩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杀你是为了获得‘无眼’的情报，不杀你姐姐是因为我需要她帮我支撑着正初事务所，回头尹景山继承的时候，正初就是无常的一部分。”
左舒也懒得掩饰眼眸中的寒意了，连语气都变得针锋相对：“你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和无知，分明半个月之前你还是个讨厌麻烦的混蛋，怎么突然开始自找麻烦了？”
“找到麻烦、解决麻烦然后从中吸取教训，这就叫做成长。”刘不怀坏笑着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当然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最省事的形式进行的——看看，现在我的部下都是什么出身。事务总局，事务所，自由人，普通人，甚至还有外国人，学经济的、学管理的、学搞情报的、学杀人的，还有个术式，是不是很完美？”
左舒心里一颤，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这个看似什么都没有做的家伙居然已经布好局了。
只能说……不愧是“鬼差”的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