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头雄狮按在了地上，嗜血的野兽毫不掩饰对猎物的渴望，目光中毫无慈悲的杀意让古允觉得自己已经被狮子咬住了脖子……
好恐怖的压迫力，古允感觉气管里似乎被海水淹没了，所有的声音都沉寂在漆黑的海底。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五六秒，刘不怀忽然松开了古允，然后一声不吭地站直。
“张不怀！你在干什么！”宋兴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严厉至极，但又底气不足。
刘不怀转过头，随手拿起了宋兴兴的太阳帽，想要扣在头上却发现太小了：“老师你的尺寸好小诶……”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不怀的目光几次上下打量宋兴兴的身体……啧啧啧，不管是哪儿，尺寸都好小啊。
宋兴兴脸色一黑，踮起脚尖想要抢回帽子，但发现根本够不到，于是更加生气：“把帽子给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所有人都去当志愿者吗？”
“老师你这就为难我了，救人的经验我还真没有。”刘不怀把太阳帽扣在宋兴兴脑袋上，还恶趣味地压了压，遮住宋兴兴气急败坏的脸，“走了走了。”
刘不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凭借古允的反应，刘不怀就能猜出个大概。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古允不是事务总局的人——事务总局的人谁不知道他刘不怀？要是被“无常鬼”那么威胁，事务总局的人一定会有过激的反应——毕竟正常人见到贞子都会害怕的。
刘不怀还多留意了一下古允的手，没有任何的茧，关节处也看不到什么异样，细皮嫩/肉的，就是被晒的有些红。这么一来，就能确认古允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人了。
刚才宋兴兴看古允的眼神，有些复杂，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那就也不可能是“无眼”的人，宋兴兴人虽然带着偏见，但她好歹是事务总局的人，不可能和“无眼”勾结。
不是事务总局的人，不是“无眼”的人，没有接受过训练，还可能不知道刘不怀的底细。
那么，古允的身份就是……
“呦！饿了吗？一起去吃个饭呗！”刘不怀热情地朝艾罗妥妥卡招了招手，二话不说勾住了他的肩膀。
艾罗妥妥卡一愣，他手里还抱着一大袋垃圾：“我刚吃完午饭，还有活动……”
“哎呦，别跟我客气，再吃点再吃点，活动什么的交给别人吧！而且这么大个海滩，你们清理到明年都清理不完，专业的事儿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对吧？”
一边说着，刘不怀一边硬拉着艾罗妥妥卡走向远处的街道——附近的餐厅都被巨浪“洗礼”了一边，就算能做饭也肯定齁咸。
艾罗妥妥卡拗不过刘不怀，只好苦笑着走过去：“好吧……你想吃些什么？”
“我哪儿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吗？推荐推荐什么好吃。”刘不怀说着，偷偷回过头，看到了低头跟过来的古允。
艾罗妥妥卡想了想，说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Galinha Asada店，那里的piri-piri鸡肉非常著名。”
“噶林……什么东西？说人话。”
“算是一种烤鸡肉，piri-piri鸡肉是提前用椰汁牛奶腌制过的，然后刷上用辣椒、青椒和酸橙特制的酱料，等植物的香味渗进肉丝里，一口咬下去既能感受到辛辣的刺激，也能吃到植物的清爽，油脂也会被酸味中和。这时候再配上Chamussas，那是一种三角形的馅饼，里面填/满了鲜美的鱼肉、奶酪和土豆泥……”
一说起吃的，艾罗妥妥卡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刘不怀一边饿着肚子不断点头，一边装出看手机的样子，实际上是从屏幕的倒影中看跟在身后的古允。
古允拿着相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还会不经意间选择一些较为隐蔽的地方等一会儿，等他们走远了再跟上去，时不时还会抬起相机拍两张照，俨然一副尾行痴汉的样子。
一直等刘不怀他们进入了艾罗妥妥卡说的那家店，古允才离开，没有跟进店里。
艾罗妥妥卡没有骗刘不怀，那个什么Galinha Asada真的很好吃，整只鸡被烤的外酥里嫩，刷上那种忘了用什么东西配制的酱料，一口咬下去，直让人想要来一口起泡酒。
艾罗妥妥卡看刘不怀吃得正尽兴，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请问，刚才跟着的人……是中国事务总局的人吗？”
艾罗妥妥卡好歹也是接受过训练的，那么拙劣的跟踪技巧就和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道，应该不是，她的食指第二关节没有老茧。”刘不怀喝了一口柠檬茶，舒畅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会知道呢。”
食指第二关节没有老茧，也就是说没有开过枪，凡是背后有一定势力的异能力者都不可能没摸过枪——那种千金大小姐除外。但古允怎么看都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反而更像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活力少女。
艾罗妥妥卡摇摇头，表情严峻地说道：“刘不怀先生，其实刚才不久，我收到了莫巴局长的信息，他说这场地震其实是……”
“是异能力者引起的？”刘不怀挑起眉头。
艾罗妥妥卡忍不住鼓起掌来：“你真厉害！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废话，因为我看到了……我不是跳下去了吗，看到了个模糊的人影，开了一枪不知道打没打中。”刘不怀吃了一口那个什么馅饼，有些郁闷地嘟囔起来，“说实在的，我还挺不喜欢在海里和别人打架的。”
艾罗妥妥卡紧张地皱起眉：“那地震会不会是刚才的那个女孩……？”
“不会，她一直都在船上……你他妈当时一直拽着老子衣服，衣服都快被你扯烂了你都没往旁边看一眼？”刘不怀一说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艾罗妥妥卡难堪地笑笑，赶紧转移了话题：“其实，莫巴局长还告诉了我一些其他事情……你看。”
艾罗妥妥卡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地形图，上面还标注着一些各种颜色的圆点——从军事基地的指挥部，到藏在岛内深处的防空洞，事无巨细。
“把这个给我，你就不怕我转手把这个卖给美国佬？那群孙子什么都干得出来。”刘不怀坏心眼地笑了。
“能帮助我们的只有你了，我们能提供的帮助，也就只有这些情报了。”艾罗妥妥卡苦笑道。
刘不怀耸耸肩，叹了口气：“算你们有良心……把地图传给我，然后告诉莫巴，和明面上的人商量一下，让这里的人做好防震准备，最好能撤离。地震……不会只发生那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