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柳悦然一边束腰,一边弱弱地抱怨道,“我们有必要穿得这么庄重吗?不就是交流生宴会吗……”
尹景山替刘不怀整理领带,刘不怀散漫惯了,穿这种衣服奇怪的很:“柳悦然小姐有所不知,这次出席的不止交流生,还是两所学校的校领导,以及相关学界的教授。小姐这样的交流生都是该领域的佼佼者,人才必定是被各方所垂涎的。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方面,而是……”
“事务总局。”
左舒接口道,她穿着一身紫苑色的A字型礼裙,本该是雍容华贵的服装在她身上都多了几分凌冽之气。左舒一直都在追求成为如姐姐那样的女强人,穿这样的礼服……还是生平第一次,所以眉头紧皱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不顺眼。
欧阳丹丹也罕见得没有那么“活力满满”了,努力装出一副贵妇人的样子:“然然不懂啦,以前我在事务总局做事的时候,恨不得能多参加几次这样的宴会呢。里面可是藏龙卧虎,谁知道谁是哪个分部的部长,一旦被看中,那就是升职加薪!”
尹景山笑笑,说道:“是的,好在在下已经加入了先生的无常事务所,薪资之事自然不用考虑,前程之类,还有什么是比跟着先生做事更有前途的呢——哦,前提是欧阳小姐不会乱花钱的话。”
欧阳丹丹表情一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轻点轻点,快被你勒死了……”刘不怀松了松领带,长叹一口气,“好了,走吧。我再次重审,这场宴会里一定会有‘无眼’的人,听到我的措辞了吗?一定会有,所以务必谨慎,尽可能不要谈论和计划相关的事情,但要时刻关注其他人的情况,明白吗?”
“是!”几个人答应一声。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乘车来到了临海的一家宴厅,很有南非风格,建筑整体就带着古朴的尊贵之气,宛如横亘在海边的狮身人面像,雕工大开大合,硬要比较的话,可以说是和欧洲古典建筑的风格截然相反。
夜灯初上,一辆辆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依次停在红地毯前——校方为了面子也是出了重资,总共租用了四十多辆轿车,把每个学生都单独送到宴厅门口。
刘不怀首先下了车,陈列在两边的礼仪小姐微微鞠躬,用英文说着欢迎的话语,奈何刘不怀听不懂,最多也就听懂个“welcome”。
一下车,刘不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附近的古允,她依旧拿着相机,冲着刘不怀拍了一张——和上午不同的是,古允也换上了白色的礼服,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刘不怀发了一会儿呆,柳悦然就下了车,还冲着他使了几个眼色,指了指刘不怀的右臂。
“啊?”刘不怀挑挑眉头,不知道柳悦然在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搁这儿演哑剧呢?”
柳悦然脸一红,压低了声音:“挽住胳膊,抬头挺胸,别驼背,小臂和上臂呈一百三十五度左右的角度。”
“啧,规矩还挺多。”刘不怀脸一黑,要说杀人他可比谁都熟练,可要说这什么礼仪……
刘不怀倒是知道古代砍头之前,刽子手要摔板喊天,这也算是礼仪吧?
百般无奈之下,刘不怀只要暂且照做,走在红地毯上一路进了宴厅。
通透而游鱼出水般的音乐飘飘荡荡,鲁特琴和里拉琴的庄重辅以兴地夫低音笛的婉转,有那么一瞬间让刘不怀以为他领略了音乐之美。
那些演奏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据说有很多演奏的技艺已经失传了,而这些年迈的老人,也成为了文明最后的符号。
“先生。”尹景山迟迟赶来,挽着他的是四处张望的欧阳丹丹,少女活泼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只小猴子。
左舒因为不习惯出席这样的宴会,所以执意要求一个人前来,单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压迫性的气场,似乎头戴黄金铸成的王冠,手持能横扫众国的王者之剑。
“呦呵,这妞儿真俊。”轻佻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刘不怀回头看了一眼——是白钧。
白钧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刘不怀一行人,目光尽数被左舒吸引。
白钧穿着松松垮垮的西装,倒像是有点像刘不怀,只不过比刘不怀更像是小混混。他几步走到左舒面前,伸出了胳膊:“你好,搭个伴呗?”
左舒看也不看他,只是径直往前走去。白钧遭了冷落,他知道左舒是刘不怀的人,但越是这样,他的征服欲就越强——就算在实力上比不过刘不怀,但在其他地方,一定能胜过他!
白钧跟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反正咱们都是一个人,搭个伴,给个面子。”
荣凯泽紧随其后,看到白钧的样子和左舒的表情,就默默地走开了——白钧是蠢货,他不知道左舒是谁,荣凯泽可知道。
“不怀,你看……”柳悦然刚想替左舒解围,就被刘不怀拉住了。
刘不怀坏笑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事儿,让他们闹去吧——你不是想查一下古允的身份吗?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柳悦然一怔,忽然有点心虚了:“万一……万一古允是‘无眼’的人,手里拿着枪怎么办?”
“没事没事儿,放开大胆地查。”刘不怀别过头,以免柳悦然看出他脸上的笑意。
尹景山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难不成先生已经知道古允的身份了?”
“差不多……能出现在这儿的,无非也就是那几种人。简单的选择题,错误答案非常明显。”刘不怀拍了拍尹景山的肩,目光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小提示,她不认得我,宋兴兴不认得她。”
两个提示就足够了,不认得“若无常”的人,要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异能力者,要么就是普通人。而宋兴兴不认识的人……
尹景山点点头,看了一眼古允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在下了然。”
柳悦然眯起眼睛,有些不爽了:“什么嘛,你们都知道?那我还查她干什么?”
“就当锻炼了,去吧,我会在远处看着你的。”刘不怀微笑着说道,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支开柳悦然——
他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比如,查一下今天引发地震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