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莫夕咬着唇，感到屈辱，不肯接话。
敖卓却看不上她这种，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的丑陋作为，冷哼一声儿。
“我记得这诗就是你们这些艺伎作的啊？怎么？你会不知道？”
莫夕摇摇头，一张脸又白转红，又转青。
“不，你知道。”
“听过，不熟。”
“你骗我。”
莫夕不说话，只拼命的摇头。
敖卓复又将那飞镖拿出来，威胁道：“那要不这样吧，只要你能背的出下面两句，我就放过去，不然，我就先聋了你的一只耳朵。”
敖卓向她逼近。
“你说，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
敖卓逼得太近，太有压迫感，莫夕害怕的向后蹭动。
“嗯？”
“昔为……昔为娼，娼家，女，今为，荡，子，妇。”
敖卓看着莫夕那屈辱又恐惧的小表情，突然就觉得好玩儿，“然后呢？”
“荡子游，不归。”
敖卓没有说话，莫夕也闭上了嘴。
等了许久，都不见莫夕的下文，敖卓渐渐有些不耐烦，“怎么？哑巴了？”
莫夕紧咬着唇，不肯说话。
敖卓一把捏起她的下巴，手上巨大的力道像是要将她的下颚捏碎一般，莫夕痛苦的皱起眉头。
“不想要嘴了？”
莫夕眼一闭，大义凛然，“空床难独守。”
下一刻，男人畅快的笑声传来。
“好哇！还是个才女！连这种诗都会背啊？”
那是姐九年义务教育学得好。
那你呢？你个大将军连这种诗都会背？不是太下、流还能是什么？
莫夕面上装着害怕，心中大力吐槽。
丫丫间，敖卓大手一挥，将她身上的绳子尽数斩断。
自由得到了解脱，可敖卓在前，莫夕还是不敢动，已经保持着原来瑟缩的动作挤在破床单上。
敖卓的心情很好，懒得管她这怂样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既然是个才女，就赏你今晚给努的将士们跳一场舞，跳的不好，我就杀了你。”
杀了她。
杀字说的轻声轻语，却似有万箭穿心。
莫夕配合地瑟缩，忙不迭的点头。
夜微凉，天空染上孤独的墨蓝色，莫夕披着一头墨发，穿着因逃跑而摔得脏兮兮的衣服，被士兵驾着来到宴会的大帐篷中。
男人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周围谈笑风生的声音立马停了。
“哟嗬？这是谁的吩咐？怎么带来这么个脏兮兮的小娘们？”
“看这小模样儿，姿色还不错。”
莫夕弱小可怜又无助，半跪在场中央，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不过多久，敖卓也进来了，一撩衣摆，往白、虎椅上随意一坐。
下了战场的他只着一身常服，看上去倒没有平日里那样骇人。
莫夕还是安安分分的跪在场子中央，充当透明人。
敖卓眼神一闪，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严朝呢？把他也带来。”
莫夕的身子顿时一僵，又想到可能是敖卓在试探她，便马上恢复正常，只是双手还在忍不住的抓袖子。
敖卓也细心的观察到这一情景，只以为她是被这大阵仗吓得。
帐篷里的将军们觥筹交错，嚎着嗓子谈笑风生，只莫夕一个女子，无措的跪在场子中央。
不过多时，帐篷的门帘被掀起，夜晚微凉的夏风吹进来，莫夕不禁打了个寒战。
身后迎来一道熟悉的目光，莫夕的身子再次一僵，瞳孔猛地放大，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正离她不过三尺。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顾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独一无二的细瘦背影，让顾朝瞬间想到了她。
可是，莫夕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莫夕低着头，余光里，熟悉的衣摆划过她的视线，随即消失。
忍了多日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上来，莫夕的视线瞬间模糊。
还是那套熟悉的衣服，顾朝最喜欢的黑色，还有那双她亲自去挑选的长靴。
顾朝的步子还是那样沉稳，却相比较以前，又多了几分虚浮无力，她担心他，可是她不能抬头。
“严朝，今夜我不问你的考虑，你大可放心。”
顾朝撇过头，不做回应。
敖卓也不恼，对于人才，他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只是今日抓了个有趣儿的齐国艺伎，想着为了表示我努的诚意，便请你来一同欣赏欣赏。”
顾朝的目光一凌，探究地扫向场中那抹蜷缩着的身影。
“来人！给他松绑。”
前方地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是努人在给顾朝松绑。
莫夕低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
她在想，怎么样才能和顾朝说上话。
“小瓜妇，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莫夕依言抬头，双眸中水盈盈的，让人不禁心生一怜。
可那正对着莫夕的顾朝，已然震惊了瞳孔。
莫夕不动声色地望过去，许多日子不见，顾朝真是消瘦地可怕，嘴唇皲裂苍白，果露出来的那双手上还有这肉眼可见的骇人的青紫。
努人定是虐待了他，莫夕心痛，却不敢表现，她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敖卓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去，顾朝已经迅速收回目光。
莫夕不语，他便替莫夕回答，“这样吧，也不为难你跳的让全场的将军叫好，只要他，”
敖卓一指顾朝，“他说你跳的好，我便不杀你。”
敖卓复而转头。
“严朝，你说怎么样？”
顾朝低着头，并不将目光放在莫夕身上，轻言道：“不怎么样。”
“你既然是齐国人，那齐国的艺伎跳的好与不好，你自然是最清楚的，只要你说一句她跳的好，让我们全座的人都没有异议，你们两人的命，尤其是她的命，她的清白，便都能保住，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朝还是那句话。
顾朝的态度分明是不想管她。
可是莫夕明白，顾朝只有这样说，才能撇清和她之间的关系，他们两人才能都平平安安。
见着顾朝这幅虚弱的模样，明明很想发火儿却生生闷在心中不能让人看出一丝端倪的模样，莫夕的心也跟着他抽抽儿的疼。
“扑通”，她双膝跪地，向顾朝的方向深深叩首。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顾朝有些动容。
敖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仿佛看了一场大戏，他爽快大笑，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