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欢想着竟悲伤的不能自已。
她努力咽下这苦水,让自己趋于平静,并开始劝自己,要从今时今日今刻起,彻底忘记这个孩子,彻底忘记从前经历过的一切。
裴晋买了蟹黄粥回来,陆以琛已经睡熟。他很细心,把蟹黄粥拿了保温桶装着,这样陆先生醒来的时候,蟹黄粥还是热的。
云清欢对他道谢。
裴晋笑了,他是陆先生的私人医生,照顾他的身体和饮食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不过云小姐既然对他道谢,就说明她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么几年下来,他跟在陆先生的身边,对云小姐这么个人早就不陌生,深知道她跟陆先生的关系,和她对陆先生的意义。
陆以琛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长,但醒来时倒显得精神抖擞。
他睁眼看到云清欢,就先笑了。
那种笑是直达眼底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心里嘀咕,这次差点丧命真不知道是祸是福了。
洛奇夫斯基医生在裴晋的协助下给他检查了身体,又查了监护室里的设备,然后对云清欢叮嘱几句转身离开。
他们都不傻,这种状态,他们都想给两个人点独处时间。
云清欢打开保温桶,把蟹黄粥倒进白瓷碗里,她端着蟹黄粥坐在陆以琛的身边,慢慢把粥一勺一勺喂给陆以琛吃。
两个人眼神交汇,暗香浮动。
梅若筠站在窗口外看得想要发狂,但也都忍耐住。
陆以琛再次睡着的时候,云清欢走出监护室。梅若筠和陆丰一时都奔过来,想拉她说话。
云清欢把目光先给了梅若筠,她对他微笑,眼底藏着怯怯的小心翼翼,“梅哥。”
梅若筠一顿,最怕云清欢这样的目光看他,原本的气势都弱下去了。
他拉住云清欢的一条胳膊,拉她到距离远一点的地方。
云清欢不知道梅若筠要对她说什么,只能等着。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竟然是梅若筠说的一句:“要是我也跟这里面的男人一样生病了,你也会这么照顾我吗?”
还真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云清欢说:“会的。”
她已经对陆以琛不报任何幻想,她今后唯一的亲人只剩下这么一位梅先生。
梅若筠得到这个回答满意,原本紧绷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又拉着云清欢说了一会儿话。
陆丰远远看着,眉毛都快要飞到发际上去。他这儿有正经事要对云清欢说,哪儿容那么多时间给这俩人你侬我侬?
陆丰刚要发作,就见梅若筠已放了云清欢,她正朝他这边走来。
陆丰按下一口气,一切等他带云清欢到没人的地方再单独说。他说的话可多了,要从五年前一直开始说起.....
云清欢走到陆丰的面前,眼光明亮。她还不等陆丰说话,就开始说道:“陆丰,我在监护室的表现你还满意吧?你不需要再担心害怕,我郑重向你承诺,等陆以琛好点之后我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一辈子都不再让他因为我而受到刺激。”
陆丰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在监护室窗口外面观察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看到陆以琛是离不开她的,而她心里也还有陆以琛。
五年前的事有误会,他当初得知她在美国的地址,就飞过去想要跟她说清楚,可那位梅先生没给他这个机会。
还枉费了他一片苦心安排,让陆以琛和薛佳凝也到洛杉矶去过圣诞节。
现在,谁也别想再拦住他!
云清欢从梅若筠面前走到陆丰面前的这段时间,梅若筠的视线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声音不大,可他也都听到了,心里是喜悦的。
五年过去,他终于有种如沐甘霖的味道。
陆丰一急,一把拉住云清欢的手腕,说道:“你跟我来,我跟你单独谈谈。”
云清欢挑眉,她下得承诺还不够吗?那么她还可以再令陆丰更满意一些她扬手甩开了陆丰抓着她手腕的手,说道:“陆丰你想要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甚至以后都再不回中 国我也可以答应。”
梅若筠见这种局势已经大步过来,一把将云清欢护在身边,如老鹰般庇护。
他的眸光很厉,一瞬间给人巨大压迫感。
陆丰握了握拳头,看到梅若筠身后黑压压扑过来的保镖,后退了。
他看着云清欢,用拇指抹了把鼻子,你知道什么呀?
陆丰的话就这样被又压在肚子里。
两天后,陆以琛被移到VIP病房,这说明他的身体也
在逐渐康复的过程中。
被转到VIP病房的陆以琛费了些力气,这时候靠在枕头里,整个人都显得疲惫虚弱。
他的目光看着病房里的云清欢。
病房里站满了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陆丰和梅若筠,林晓晓也在。
可他的视线里只有云清欢一个。
稍后,医生和护士都退出去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两天,云清欢虽然每天都进监护室,可陆以琛憋了一肚子话一直没机会开口说。
云清欢总是让他休息,让他有话等身体好一点再对她说。
这两天,可以说,云清欢是十分关心他的,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医生和护士一走,陆以琛看了陆丰两眼,陆丰会意,拉着梅若筠也向外走。
梅若筠本来不想出去,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愿意云清欢和这个陆以琛独处。
可是被陆丰拉着还是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陆以琛和云清欢两个人。
陆以琛望着云清欢,云清欢低眸,望着脚下的地板。
“过来坐。”陆以琛气息微弱,话音很轻。
云清欢不想惹他情绪波动,伤了身体,迈步走过去,在他床前站定。
他拍了拍床边,“坐。”
云清欢坐下。
陆以琛看着她说:“我今天有些力气,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云清欢点头。
陆以琛的目光黏在云清欢身上,仿佛少看一秒都是遗憾。
“孩子的事我很抱歉。”这一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也想清楚了,他跟她之间横着的事总要解决。
他身体不行,不会再令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再大的痛和苦也要压下去。
他这条命苦撑了五年,总要再撑几年。
他该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不能就这么撒手人寰。
他说:“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孩子。无论是你要留下,还是带走,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