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突然把温州温哲震撼住了,他们能看出他眼中的坚定,以及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的眼光和温柔是藏不住的。
他们以为,最多是青春少年少女简单的一场恋爱,未来却有无数个变化,可温初,直接把人带回了家,他们明白,若不是坚定的选择了一个人,以温初的性格,是做不了这么大胆的举动的,所以,他们想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和能耐,让他们家的小公主如此倾心。
他们担心,小初喜欢他超过他喜欢小初,他们担心,以后小初会受伤……
可没想到,少年如此谦逊,处事不慌不忙,滴水不漏,只有提到温初时,才会像干枯的树木万物复苏般,温柔又美好。
“可小初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她不一定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变动是无限的。”
程瑾微微一笑,接着认真又严谨的说:“她若喜欢上别人,我尊重,并默默祝福,但我这一生,只会喜欢她。”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沈从文的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三人又陆续聊了很多,关于感情,关于未来,以及家庭。
你很好,但我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我不想让他跟着你吃苦……
这句话沉重的敲击在程瑾的心上,是啊,正常人家的父母怎么可能忍心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孤儿”呢……
温初出来的时候,就感到气氛有些压抑,她努力的活跃着,聊着大学期间的各种趣事,最终几人都欢笑不已。
吃完饭后,已经晚上8点到了,温母体贴劝说道:“小瑾,今晚留下来吧,家里还有很多空房间,这么晚了回去也不方便。”
程瑾道了谢,接着摇了摇头,“谢谢叔叔阿姨的款待,家离这不远。”
“阿瑾,我送你。”温初起身,先是回房间拿了一本粉红色精致的本子,接着送程瑾到大门口,两人一路无言,温初想问,爸爸和哥哥跟他说了什么,可张了张口,却问不出来。她害怕,爸爸哥哥跟他说了什么,打击他的自信心,让他觉得他很不堪。
她更怕,他会不要她了。
可他的少年,始终有一颗赤子之心,逆着光向她而来,他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出生又不是他能选择,他只是,努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临近分别时,温初突然紧紧抱住了程瑾,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略带哭腔说:“阿瑾,你不准不要我……”
这声音,像是刀子般扎在程瑾的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他干了什么?他该死!让他的小姑娘这么没有安全感,让她哭……
程瑾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程瑾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温初的手。”
“乖,不哭,所有事都交给我。”
温初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抓住他的手,软糯又坚定道:“拉钩,不准骗我。”
程瑾像哄小孩一样,把自己的小手指勾住温初的,轻柔又温和的声音安抚了温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温初又补充道:“程瑾和温初要永远在一起。”
“好,永远在一起。”
接着程瑾就看到小姑娘郑重的把一件东西交到了他的手里,是一本粉粉嫩嫩的日记本。
他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却听到小姑娘说道:“其实,阿瑾,从遇见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风轻轻吹起了温初的长发,在月光的晕染下,氤氲出一片银光闪闪,宁静而又祥和。
程瑾的眼中满是不确定,他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姑娘,只听她接着道:“你打开这个看一看。”
今晚的月光和路灯都格外的亮,乌云也被赶跑了,星星俏皮的眨着眼睛,看着站在路灯下的一对情侣。
程瑾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一页,小姑娘用方方正正的字体写着:
从来没想过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直到运动会上的惊鸿一瞥。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他叫程瑾。
你知道吗?我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就确定是你了。
最后一页用粉色的荧光笔写着:
终于,万幸,我的青春都是你,我的未来也是你。
中间还有无数的心理活动描写,充满着小姑娘对他的各种欢喜与爱。
这本充满着少女心的日记,仿佛是在诉说着,你看,程瑾,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你,从初遇到未来的每一刻,都只爱你。
原来,她喜欢他,并不比他少。
原来,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悄悄把他放进了心里。
原来,他也是值得被热烈的爱着的。
程瑾嗫嚅着嘴唇,眼睛里似乎有些泪花闪动,他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呢喃喊着:“初初……”
“初初……”
她把她的心,全部剖开给他看。
从她的青春到未来,都只爱他。
所以,程瑾,你能不能,给自己多一点信心。
你真的,不比任何人差。
我的少年,逆着光向我走来,惊艳了我的青春,温柔了我余生的篇章。
你真的,很好,很好。
“此生定不放开你,定不负卿。”程瑾抱着温初,一遍遍的诉说着他的爱意,他眉目间的那一丝褶皱也逐渐放平,他的小姑娘,为了他,这么努力了,他更加,不能让她失望。
“好啊。”温初笑得眉眼弯弯,满眼信任的看着她的少年。
—
临近过年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程瑾似乎比以往更忙了起来,电子策划,技术开发,各种事项忙个不停,可每天早上都会跑大半个城市,去买她最爱喝的糁。
而温初,也老老实实的在家,每天晚上一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追剧,打牌,聊天,格外的温馨。
一天晚上,温母看着儿子突然问道:“你妹妹都有对象了?你呢?”
突然被cue到的温哲先是茫然了一下,接着温雅一笑,“我这不急。”
“你说说你,都20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姑娘喜欢你?”温父也气得不打一处来,对着儿子嫌弃道。
温哲突然想起了,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那个追了他两年,说放手就放手的姑娘,那个偷走了他的心,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坦然离去的姑娘,心却突然有些钝钝的疼。
他掩饰过去异样,“遇到喜欢的会带回来给你们看的。”
温初不知道程瑾和温父定下协议的事,两年之内必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和一辆自己的车,才会真正承认他这个女婿,才会把女儿放心的交给他。
既然小初和她妈妈都狠不下心来,就让他来做这个现实的恶人吧。
他不想,女儿结婚后,还不如在娘家过得好。
他不想,女儿居无定所,漫无目的的漂泊着。
现在程瑾是很爱她,可未来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其实不用温州说这些,程瑾也在奋斗了,在悄悄准备着了,只不过稍微提早了一年,他又怎么舍得,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娶他的姑娘。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跟着他受苦受累。
所以,他早早的就计划在内了。
小姑娘有那么一个爱她的父亲,真的很开心。
程瑾一刻也不敢停的努力着,只为了,有一天,可以满心欢喜,无所顾忌的,把他的姑娘娶回家。
是除夕夜。
每家每户灯火通明,一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说着这一年的趣事,桌子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式,外面烟花绽放,五颜六色,霓虹闪烁,格外的灿烂绚丽,年味特别浓厚。
温初把程瑾也叫回了家,一起过年。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年,孤寂而又沉默,看着万街灯火通明,却没有一家的灯是属于他的,每次到了这时候,程瑾总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去看不去想。
到了温初家,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跑下来迎接他,“阿瑾,欢迎回家。”
他低头笑着看着她,张开双臂,小姑娘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内心深处的那一丝空荡才填满,变得充实。
他摸了摸她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内心想道:嗯,这么又可爱的小姑娘,是他的。
程瑾被温初牵着一进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温父温母,以及温哲。
他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一举一动谦逊有礼,看的温父赞叹不已,可表面却还是装作严肃的样子,“嗯,坐下吧。”
“谢谢叔叔。”
五人坐在沙发上,围着桌子和电视,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突然,温州从身后拿出四个红包来,分别递给了温初,温哲,程瑾,以及温母。
“孩子们,新年快乐!”
程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他……也有吗?
“谢谢爸!”
“谢谢爸!”
“谢谢老公!”
听着身边的一阵阵道谢声,程瑾的思绪才被拉回来,温初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说:“我爸给了,就收着。”
程瑾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温州,缓缓说道:“谢谢叔叔。”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温州别扭的说道。
嘴上说着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各种为难程瑾,可内心里还是把他当成了一家人,当成了自家孩子一般。
程瑾的内心深处被触动着,他从来没有过这些仪式感,也从来没有收到任何压岁钱。
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年味,以及,家的味道和温暖。
一家人吃过年夜饭,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守岁到深夜,听着外面的烟火炮竹声,以及小孩子们的欢呼声,程瑾第一次体验到了,过年的味道。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脍炙人口的诗句,成了当下最好的概括和描述。
“你困了吗?阿瑾。”温初坐在程瑾旁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摇摇欲坠,索性直接把脑袋靠在了程瑾的肩膀上。
“乖,困了就睡吧。”程瑾轻轻拍着温初的后背,哄她睡着,一切是那么的自然,看的温父温母点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