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霍晴不冷不热道，“坐。”
阮笙走上前，也不客气，当机立断问：“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易需要找我一叙吗？”
霍晴低头，动作缓慢地搅动着咖啡，眉眼无端显得阴翳：“我们谈一谈。”
阮笙低垂着眼睫，突然笑了一声，冷淡道：“你觉得到现在这种境况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和你要谈的就是这件事。”霍晴说：“我给你提供几个料，关于季予初的。”
阮笙眸中闪过些异样，面色仍不变：“你又藏着什么招？”
“我要和他离婚。”霍晴平静道。
阮笙轻挑了一下眉，静等下文。
“我这边有他私联薛影的料，不管是不是出轨，我都可以让其变成出轨。”霍晴说，“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发他婚内冷暴力的通稿。”
阮笙手不自主地摩挲着婚戒，抬眸问：“为什么？”
“你想要什么？”
霍晴笑了笑，“你没喜欢过他吧？”
“我最后说一遍，没有。”阮笙强调。
“也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霍晴抬杯喝了一口咖啡，“你眼也不瞎。”
“什么东西在他眼里只是和傅予深内斗的商品罢了，我霍晴，霍家大小姐，他有什么资格这般对我？”
阮笙静默不言。
霍晴继续道：“至于我想要的。”顿了顿，她说：“我们这样的家族，个人利益和家族捆绑在一起。”
“我要傅总一个保证，保证霍家和华骁的长期合作不会受影响。”说完，霍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码加在私人身上，是不是听起来很傻逼？”
阮笙还未说话，霍晴又自顾自道：“可这不会是个顺水人情。我赌就算没有我的帮助，最后赢得也会是傅总。”
“与其到最后霍家什么也没有，不如让你们欠个人情。”霍晴挑眉。
“你又怎么知道最后会是他？”阮笙兴味道。
霍晴淡淡道：“直觉。”
“对了，季予初大概率还会拿上一辈的事情作文章。”霍晴无谓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求什么，大概是私生子的名头戴腻了吧。”
“今天我想说的就这么多，麻烦你给傅总带个话了。”霍晴戴上墨镜，优雅站起身，刚走没两步，她又转回头，喊了一声：“阮笙，以前的事情多有对不住。”
“谢谢你了。”
阮笙看着霍晴的背影，弯了弯唇。
霍晴一路出来，坐上车后，司机发动引擎，“小姐，回水云居吗？”
霍晴撑着头，懒散回答：“不，回新房。”
司机错愕了一瞬，也不敢多问，一言不发地挂挡开车。
水云居是上次霍晴办晚宴的别墅，新婚夜她便住到了那里。
典礼上她便和季予初不欢而散，怨恨地回到了水云居，等着季予初来哄她。
至少给她一个台阶下。
但没有，她在水云居住了一天，两天，季予初始终没有给她发一句消息。
直到第三天，季予初来了。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般，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无波，“去你家吧。”
“你爸要见见我们。”
原来如此。
他来的原因也不过是要靠着她见霍家人。
霍晴那时候还未死心，甚至想着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
阮笙和傅予深的婚姻，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豪门圈子里也能有这样难能可贵的真情，而季予初和他是兄弟，包括傅宏，都对某一人足够专一。
靠着这点念想，霍晴忍到了现在。
但季予初这样的人，是捂不热的，任何人在他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分。
结婚这么久，他从未碰过她，哪怕她搬到水云居，试图让他来哄一哄，也不过是一次次希望的落空。
季予初当真会作践人，霍晴骄傲了二十多年，在他这里，好像也只是一个商品似的死物。
直到几天，傅予深被季予初坑上了热搜，网上一片谩骂。
那天霍晴在新房收拾行李，尝试着一点点把东西搬到水云居。
季予初当天心情极好，甚至拆了红酒倚在软椅上品。
喝了酒的季予初好像才堪堪泄露些情绪，整个人和平时大相径庭，显得无比狂躁。
他赤红着眼，精神状态甚至都有些不正常。
“傅予深，你才是私生子哈哈哈，你才不该出生。”
“你如今得到的一切，本只该属于我一个人！”
“华骁是我的，鼎深不该存在，我才应该堂堂正正地姓傅。”
”不过没关系。”季予初低低地笑，“这次，我怎么也不会让你上位的。”
霍晴当时冷淡地依靠在门边，看着季予初宛如跳梁小丑一般，心中升起淡淡的嘲意。
他怎么和傅予深比。
当晚，看着烂醉如泥的季予初，霍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房。
车停下，霍晴下车，抬头看着顶楼的复合层，面色无悲无喜。
自从傅予深入华骁后，季予初每天早出晚归，甚少在十点前回家。
霍晴原本还准备坐家中等几个小时，没想到季予初正在家。
开门，两人对视不过一秒，便同时移开了视线。
季予初就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一室沉默。
霍晴冷然站在他面前，从包中拿出文件，道：“你看看，没什么异议就签吧。”
季予初扫了一眼文件，动作一顿，黑沉目光凝在霍晴面上好几秒，像是好笑般嗤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微俯身从桌上拿起文件，随即翻了几张，“要和我离婚？”
翻动了几页，他猛得把文件扔到一边，声音中染上淡而薄的戾气：“为什么？”
霍晴冷笑：“你觉得呢？”
“你配为一个丈夫吗？”
季予初轻笑，“不是吧。”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结婚？做什么童话梦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傅予深那样的痴情种啊？”
霍晴握紧了拳，咬了咬唇，还是忍住了所有不理智的情绪，“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我们之间的财产婚前协议也规定得明明白白，没什么需要谈判的。”
“以后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和你谈。”
季予初垂首，眉眼阴翳，看着霍晴几欲离开的背影，启唇：“所以。”
“你这是把码压在我那个好弟弟身上了？”
“这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