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从小和傅予深这个男主角一起长大,最后作为催进男女主感情的炮灰。
而孙蕊就是聪明睿智的天降女主。
此时她一副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模样,之后被重归于好的男女主合伙吊打。
阮笙在这边天马行空,旁边的傅予深倒在推杯换盏间,出奇老实地来者不拒,他团队那些人以李飞为首,个个轮着来灌酒。
所以她和孙蕊说话时几乎没有人注意,阮笙胆子大起来,少见地端起了架子。
她阮笙虽说是个落魄千金,但正儿八经算是个正经豪门,从小接受的精英式教育,装起模样来也算那么回事。
阮笙慢条斯理地转了转酒杯,美眸微眯,高傲地仿佛万物都不能入她的眼。
她薄唇轻启,语带讥讽:“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叫什么?”
阮笙淡笑一声,接着道:“碧螺春都没有你茶气飘飘。”
孙蕊脸色一变,作出地温婉沉稳尽数被打散。
虽然阮笙是坐着的,但她全身上下的骄纵任性尽显,说出的话又含枪带棒不留情面,带着高高在上的耀武扬威。
孙蕊再也忍不住,微带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我陪在予深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一切我都无不知晓,你缺席了那么多年,凭什么一来就占了他身边的位置?”
“你配吗?”她反唇相讥。
阮笙手已经紧紧握成拳,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她微微勾唇:“我怎么不配。”
“门、当、户、对呢。”
这四个字阮笙咬得极轻,但她却清晰地看见孙蕊白了脸色。
“走着瞧吧。”孙蕊微微附身在她耳边道:“一个只会花钱的落魄小姐,你哪来的自信?”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阮笙面不改色,“你就等着结婚请柬吧。”
孙蕊冷笑一声,端着酒杯走了。
这几句对话在哄闹的包厢里不足一提,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们相谈甚欢,没有人注意这浓厚的火药味。
阮笙凝神坐着,心里一点不像面上展现的那么平静,原本胸腔里那个气球,越发膨胀,像是在爆炸的边缘点。
她闹钟默念着这个名字。
孙蕊。
那个她年少时的假想敌,几次误会冷战的导火索。
阮笙不怀疑傅予深走时说的那句话,他没有女朋友。
但男人和女人不只是恋人关系,亲密无间的灵魂伴侣相比她以后的塑料夫妻情,自是更加珍贵。
阮笙从未奢求过傅予深的爱,她也想就做好他口中的这个“不怎么说话”的样板似的未婚妻。
但好像做不到,她还是贪心了。
她默默坐了一会,直到有人开始给她敬酒,才恍惚回过神来。
阮笙拿起酒杯,刚要站起来回应,就被一旁的傅予深拉住。
“我来。”傅予深脸带着薄红,就连声音也染上了微醺,无端性感。显然是有点醉了。
直到李飞他们开始起哄,“不得了,以往一到酒桌老大能躲就躲,既然今天这么勇,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差不多就行了啊。”傅予深环视一圈。
“怎么能差不多呢?!今天嫂子来,我们不醉不归!”
傅予深苦笑着摇摇头。他喝完杯中的酒,缓缓附身在她耳畔道:“酒我都给你挡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阮笙被他的气息激得一缩脖颈,她耳边鼻畔都是他带来的酒气。
听到傅予深说的话,阮笙很想说一句洪世贤经典语录:“你好骚啊。”
但忍了忍,还是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你想要什么报答。”
傅予深低笑着,一向内敛的情绪外露了几分愉悦,他道:“一会再说。”
阮笙轻哼一声,扭过头,立马对上了孙蕊冰冷的视线。
她脸色一变,嘴角立马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傅予深看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在她耳畔低声道:“今晚很乖。”
阮笙心中呵呵,但迎着孙蕊陡然变暗的视线,还是忍住了傅予深揉她头的手。
阮笙一直维持着”温婉人妻”的人设到饭局结束。
她就很纳闷,虽然这些人都是精英,都是走在科技前沿的大佬,但酒桌上也就普通人,有什么不能让她参与的!
而孙蕊在这群伙伴中堪称如鱼得水,所有人对她这唯一的女性都礼让三分。
他们的默契和感情一看就是一个团队,而她就只是个顶着傅予深未婚妻名头的陌生人。还因为不怎么说话,彻底沦为了背景板。
傅予深今晚喝得有些多,但他酒相好,到一定程度后,在人多的时候就越发安静。
阮笙看到他漆黑平静的眸子一动不动,呆呆目视前方,就知道他喝大了。
散场后,阮笙跟在傅予深后面,看他步伐还算稳健,就稍稍安了心。
直到孙蕊突然越过她走到傅予深前面,眼中满含担心:“予深,要不要紧?”
“李飞那些人,太没分寸了。”
“我和阮笙一起送你回去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阮笙:“……”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不放心我趁人之危把他给强了吗。
傅予深喝多了,反应有些迟钝,他目光落在孙蕊身上,一动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孙蕊心砰砰直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傅予深,迷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这样看着她,目光像是含着水般的温柔。
直到他喊了一句,“阮笙。”
没听到回应,他语调急切了些:“阮笙在哪?”
孙蕊原本满含期待的眼神霎时冷却,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原来她说了这么多,他只听见阮笙这两个字。
阮笙一直就站在他身后,出声道:“我在。”
“就在你后面。”
傅予深转身,看到她眼眸才清晰了点,恢复了些清明,他灼灼目光凝在她身上,“过来。”
阮笙甫一走近,就被拉住了手腕,傅予深有些急切地揽住她,目不斜视地上了车,甚至忘记了一旁的孙蕊。
一上车,傅予深全身的重量似都要压在她身上。
铺天盖地的都是醇厚的酒香,喝醉的傅予深好像没有什么理智,只死死箍住她,双臂像铁一般硬。
阮笙被压得喘不过气,一瞬间有点在劫难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