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我什么都做到最好。”傅予深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着手,“但我不会做饭。”
“之前给你做的三明治,是我唯一会做的。”傅予深漫不经心道:“炒菜在美国试过,也是这么个局面。”
“我也不是什么都做的好。”
阮笙吸了吸鼻子,“你先等我去给你拿药膏。”
她转身“哒哒哒”跑到了前厅,怕白苓问出来,她还解释了一句,“我拿点厨房用具过去。”
白苓没有怀疑,只点了点头。
阮笙拿了治烫伤的药,重新回到厨房,捧起傅予深的手,轻轻往上抹。
看着上面的水泡,她皱了皱鼻子,“你不会做饭,我这心里才平衡了呢。”
“要你事事都做得好,那别人还活不活了?”
傅予深垂下眼睫,失笑,“那我也是一个只吃不做的废柴。”
阮笙故作凶狠,“不许这么说!”
她仔细地上完了药,又对着水泡吹了吹,目光凝视在傅予深的手上,“可惜了。”
“这么好看的手,硬生生烫个疤。”
傅予深倒不在意,看着垃圾桶里浪费了的排骨,云淡风轻道:“可惜了,这么多排骨。”
阮笙看着桌台上的另一份,脑子突然就转过弯来了,“怪不得。”
“怪不得买了两份,原来早就打好主意了!”阮笙控诉道,“老狐狸。”
傅予深自知理亏,但还是跟上来,眼巴巴地看着,又谦虚地陪着阮笙忙活。
还和小弟一样对着阮笙的命令瞻前顾后。
等到全部做完,阮笙将菜端出去,又在傅予深耳边道:“我会和妈妈说是你做的。”
“妈妈肯定很满意,你做什么都好。”
傅予深却不以为然,“不,她应该要看到真实的我。”
傅予深很坚定,阮笙也没有再坚持。
她小跑至前厅请了白苓过来吃饭。
白苓走过来,看着满桌色彩,语气有些惊叹,她看向傅予深:“这些都是你做的?”
“看起来比阿姨做得还好。”
阮笙承认,能从白苓这样的女强人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真的很爽。
傅予深放下手中的盘子,坦白:“不是我,是阮笙做的。”
“我做不好。”
白苓面色一凝,沉默了几秒。
傅予深垂下眼睫,等待着审判。
傅予深从小便被贯彻一个理念——做什么都要拿第一。
也只有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才能在诺大的傅宅中见到白苓。
那个印象中一贯不苟言笑的妈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对他软了神色。
但他非全能,这点他从小就知道。白苓让他学习的很多东西,其中就有钢琴。
傅予深也曾困惑,为什么会有东西他怎么学都学不好。
白苓来抽查钢琴,他弹得堪称糟糕。
他也在白苓眼中看到了失望和冷淡。
这个认知让他心慌,他怕白苓再也不来看他了。
他硬逼着自己学,终于差强人意。但白苓想要的好像不是这样的效果,傅予深永远记得白苓说的那句话。
“如果一项技能,你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和别人一样的水平,有什么用。”
后来,白苓给他换了很多种乐器,但他不通音律,没一样学得好。
白苓失望又无奈,同时给他安排了五门乐器。
“学不精,那就学广。”
“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儿子是个不通音律的废柴。”
“废柴”两个字刻骨铭心,那年他才七岁,对面的阮笙还在玩泥巴。
“哦。”白苓应得很自然,干脆地坐下,“这有什么关系,我不也不会嘛。”
傅予深眨了下眼,眸光隐隐颤动。
白苓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拉过阮笙的手,淡笑:“那今天辛苦我们笙笙了。”
“我看着就很有食欲。”
阮笙也有些受宠若惊,这白女士哪里魔鬼了!简直是温柔本柔!
“妈,您,您喜欢就好。”阮笙应道。
饭后,白苓拎包准备离开,阮笙送她出了门。
傅予深在后面跟着。
出门走了几十米,白苓道:“好了,别送了。”
她压低了声音,冲阮笙道:“今天我很开心。”
“笙笙啊,也麻烦你转告予深一句。”
“因为有缺陷,他才更完美。”
“以前是我错了。”
阮笙有些震撼地呆愣在原地,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白苓走后,阮笙挽着傅予深往家里走。
她能感受到傅予深微妙的欢愉情绪,想了想白苓临走前的话,她勾唇,“我这有一句话,妈妈让我告诉你。”
傅予深:“什么话。”
阮笙按开门锁,进了门,“啪”地一下打开了灯,骄傲道:“因为有缺陷,你才更完美。”
“妈妈觉得她以前做错了。”
傅予深呆滞了几秒,似乎不知做什么表情般茫然。
良久,他控制不住地勾唇,又像是不好意思,忍不住偏头笑。
阮笙从未见过他这般的笑,肆意而张扬。
又像是久途的旅人,终于行至了终点般释然。
当然,阮笙后悔这么早和他说了这句话。
因为傅予深情绪比以往亢奋地多,具体体现在床上。
买来的快递都没拆开,阮笙在傅予深开始亲她的时候就预感不妙,她找借口推脱,“不说穿那种衣服嘛?”
傅予深顿了顿,好像也有些懊恼,但下一秒,他重新吻下来,含糊道:“不穿那些。”
“也好看。”
阮笙:???
傅予深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有问题!
但随即她便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关灯!”注视到房间里刺眼大亮的光芒,阮笙羞地脸都冒热气。
“不用关。”
阮笙:“为什么!”
傅予深低笑,平日里的清冷荡然无存,像个最坏的浪:荡公子,他食指轻勾了一下阮笙的脸颊,“因为你好看。”
他吻落下来,“让我食髓知味。”
阮笙羞怯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只觉得傅予深被白苓几句话打通了任督二脉,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到后面,她累得只想在心中呐喊。
妈妈,救命!你儿子变异了!
第二天一早,阮笙睡到了上午十点。
她醒来的时候,傅予深已经穿戴完毕,像个衣冠禽兽。
她哑着嗓子,“你要去干什么。”
傅予深安抚地摸了摸她睡得通红的脸蛋:“你再休息会吧。”
“我要去华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