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安静,艾利半晌也没说话,一双略尖的眼眸蓄满了警惕。
她抬眸,突然笑了一声:“傅总,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了。”
“蕊蕊那么好的女孩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能置于她不顾,喜欢上这样一个……”艾利顿了一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花瓶。”
傅予深摩挲着手上的婚戒,再次抬起眼眸时,眸色又黑又沉,闪着冰凉的光,他正要开口说话,袖子突然被阮笙一拉。
小姑娘拉住他,当先开了口,像只龇牙咧嘴的小猫。
阮笙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艾利。”
“你的闺蜜滤镜要么糊了你的眼睛,要么糊了你的脑子。”她冷冷道:“我是花瓶,那孙蕊觊觎一个花瓶的老公,岂不是花瓶也不如?”
这话已经非常难听了,艾利认为阮笙的行为不吝于泼妇骂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忍不住看向孙蕊口中那个极有原则性的傅总,想让他看清楚自己身旁的女人真的没有内涵。
结果他毫无反应,要说有也只有微微翘起的唇角,眼中满是将人溺毙般的纵容。
接收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眸中尽是警告。
艾利背后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孙蕊面色慌张,就连一向得体的衣装也因为急急忙忙穿上而有些凌乱。
她目光点点,知性优雅的气度不再,反而有一种破冰的我见犹怜的感觉。
孙蕊一打开门,便轻柔地喊:“予深。”
阮笙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狂躁地跑来跑去。
喊人家老公这么软哒哒的!还说她是花瓶!她再花瓶也比她这样一个人前娇滴滴背后酸唧唧的绿茶好!
艾利最先给她回应,站起身,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喊:“蕊蕊。”
孙蕊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眼眶微红地看向傅予深,“这一切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相信我吗?”
阮笙:???
她偏头严肃地看向傅予深,目光有些危险。
傅予深表情毫无波澜,仿佛这是他的办公室般,淡淡道:“都过来坐吧。”
孙蕊一愣,随即委屈地点点头,坐下。
“第一,我夫人是靠自己从调到FN,望周知。”傅予深突然说,冷厉的目光扫向对面二人,“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诸如‘花瓶’之类的说法。”
“FN也算业内鼎鼎有名的杂志。”傅予顿了一顿,淡笑道:“不知道下回我和你们总公司的吴总吃饭时,说起FN的摄影师被主编这样认作‘花瓶’,他会作何感想。”
艾利脸色青灰,满是紧张,她声音沙哑,“傅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亲耳所听。”
“对不起。”艾利压低了声音,没有了一丝原先的意气风发。
“听到了吗?”傅予深突然捏了捏阮笙的手。
阮笙完全被他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搞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
傅予深轻笑,揉了揉她脑袋,“不好意思,我太太没听到。”
艾利屈辱地咬了咬唇,沉默了好几秒,她看向阮笙,“对不起,阮笙。”
阮笙懒得听她这种咬牙切齿般的道歉,不在意地摇了摇手。虽然知道她不服,但艾利这种不服也要服的憋屈让她心神气爽。
“予深。”孙蕊突然开口,“艾利是我朋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艾利偏头看她,眼睛都湿润了。
阮笙心中为她们这番感天动地的闺蜜情喝彩。
随即她听到孙蕊沙哑着嗓音说:“如果不是我和艾利不小心说了几句阮小姐,她也不会急着帮我出头,做了很多对不起阮小姐的事。”
“这一切都怪我,怪我没有提前知道这件事,阻止朋友帮我出头。”
孙蕊还在说,但艾利的表情却越来越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眸中尽是失望。
孙蕊还在继续她的表演,她手指不自主得揪着包包的链子,说话时泪眼朦胧,眼睫微颤,好一个为情所困,痴心一片的女人。
就连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但予深,我是真的喜欢你。”
“从高中到现在,跟着你去了美国,跟着你回国,用尽力气追随你,却看着你一回国就另娶了别人,这份喜欢我压在心里。你知道你婚礼现场我什么感觉吗?”她哭着摇头,“你一辈子不会明白的。”
听到这里,阮笙都忍不住给孙蕊拍手称赞了,好一番感人至深的热恋,随随便便就把真心待自己的闺蜜坑了。
换位想想,要是有个男人这么死心塌地对自己 她好像?大概?也会动容吧。
阮笙脑中警铃大作,正想把有可能心软的傅予深拉回来,就听到了一旁的傅予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但孙小姐,这份喜欢给我带来困扰了,你知道吗?”傅予深拧着眉,沉声道:“我留你在身边,只把你当作工作伙伴。”
孙蕊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摇头,惨然一笑:“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情感。”
她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予深,你和她根本不相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孙蕊上上下下打量了阮笙一眼,“阮小姐漂亮,你现在还可能对她有新鲜感。”
“你性格沉稳,追求卓越,阮小姐性格随性,追求自由。”
“阮小姐对你不会有长性的,她身边有各种各样有趣的人,例如…贺衍这样的。”
说完这一番话,孙蕊心中有种扭曲的快感,因为她成功看见傅予深的脸色从云淡风轻变得乌云密布。
他情绪很少外露,这样明显,说明刚刚的话戳到了痛处。
他头一回失了风度,沉声道:“闭嘴。”
同时,阮笙的声音也响起,她蛮横地反问:“谁说我对他没长性的?!我这辈子最有长性的事情就是他了!”
阮笙偏头看了一眼有些错愕的傅予深,用力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顿对孙蕊道:“我喜欢他的时间比你还久。”
傅予深猛得抬眸看她,面上罕见地茫然。
阮笙微笑:“你帮我算算,从初一到现在,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