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地连根针掉下地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阮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傅予深攥得发疼，透过这力度也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阮笙自己也挺震惊的， 毕竟话脱口就说出来了。
而且……初一。
她说的初一。
原来她的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早。
啊这，傅予深会不会觉得她也太早熟了。
孙蕊被她这几句话砸蒙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淡定道：“是吗？”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他走的那五年，你在哪？”
这话犀利地直击心尖，阮笙一瞬间就失了声，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孙小姐。”傅予深适时开口，“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挑拨我和我太太的关系。”
孙蕊强颜欢笑，坐下道：“那叫我什么事呢。”
“给你太太出气吗？”
傅予深淡淡扫了她一眼，“原本打算送你回美国，但依你现在的心性，已经不适合做研究，”
孙蕊一瞬间白了脸色，“你什么意思？要彻底把我赶走？傅予深，你当真不是一般的心狠。”
傅予深神色不变，“你目前不适合在我手下做事。有两个选择，第一，我给你一笔双倍的遣散费，并向猎头公司推荐，请另谋高就。”
“第二，回美国继续做研究，我见到了成果，你可以继续留下，但以后除了工作，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孙蕊目光颤了颤，眸中盛气不再，她咬唇哽咽，半晌给不出答案。
傅予深却失了耐心，他眸光投向艾利，“你要么申请离职，要么我帮你申请离职。”
艾利一愣，彻底慌了神，她话语间满是怨气：“不可以！这一切都是孙蕊的唆使，没有她我根本不会这么针对阮笙！”
傅予深看了一眼手表，“我没兴趣听你们之间的问题，我只知道对我太太的伤害已经产生了。”
“下周一前，我希望听到回应。”
话毕，他轻拍了一下阮笙的脑袋，“下班了，回家。”
“正好，我也有很多账要和你算一算。”
阮笙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傅予深最后的那个笑容有些可怕。
让她感觉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阮笙默默跟着傅予深上了车，没话找话地寒暄：“刚回来呀？”
“是啊。”傅予深悠悠应道：“为了给你撑腰，刚下飞机就来了。”
“结果看到你和你的青春回忆对象，有说有笑的。”
阮笙一听就感觉他这话酸溜溜的。
她心里偷笑，却毫不退让道：“是啊，毕竟我受这么多委屈，不知道是谁招来的。”
这话成功地让傅予深沉默了。
阮笙继续说：“真能狠的下心啊？人家跟了你五年，从美国到现在。”
“我都没有。”她低下头，真有点伤心了。
傅予深突然不知道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阮笙顺势像个小猫一样埋进他胸怀。
傅予深将她抱得很紧很紧，下巴靠在她头顶，轻吻她发丝，声音艰涩：“以前的事情，给我说清楚。”
他要好好想想，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阮笙将脸埋得死死的，不露出一点，但耳朵已经红了，她小声道：“我喜欢的，一直就是你。”
“从来没有别人。”她又补充道。
沉默了好几秒，傅予深闭了闭眼，声音也变得沙哑：“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阮笙情绪有些低落，“不敢告诉你。”
“还因为以为孙蕊是你女朋友。”
傅予深低声回答：“你只要透露出一点……”我都能无所顾忌。
但他转念一想，便是到现在误会还没彻底解开，当时那种状况太正常了。
他深深吐一口气，无奈地摇头，“小丫头，真够狠心的。”
“那为什么和季予初走那么近？”傅予深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听到阮笙说喜欢过季予初时的酸涩。
阮笙眼睫一颤，良久，她说出了埋在心里最隐秘甚至堪称险恶的卑微心思。
“因为，他眉眼和你很像。还因为，他不像你一样，遥不可及。”
“好几次和他呆一块，我就幻想着是你对我那么温和。”
听到这话，傅予深难以置信地愣了好几秒，他捧起阮笙藏起来的脸，见她眼眶微红，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在她有些迷蒙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藏得极深的躲避和自卑。
如当头一棒，傅予深心里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慌张。
是他的错。
年少时把自尊，看得比天都重。
对待阮笙这样的小姑娘，从来一副清冷寡言的态度，若即若离。
很多次便是连解释也不愿，他太自负了。
傅予深眸中一片茫然，他呐呐说：“对不起，以前对你不好。”
阮笙眸色温软地摇头，“不。”她微微直起身子，额头和他的相抵，“那样的你，恰恰是我喜欢的。”
“不对。”
她声音很甜，字字落在他心尖。
“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傅予深的呼吸突然就加重了，他鼻息喷在阮笙面颊，声音又沙又哑：“你之前要有现在十分之一的能说会道。”
“我们孩子都打酱油了。”
阮笙忍不住笑了，她轻轻贴上傅予深的唇角，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你要现在努力也来得及。”
傅予深眸色变暗，就连耳朵尖也红了，“别闹。”
阮笙扑哧一笑，“逗你玩的。”
“我才二十三，要早早就生了孩子，想跑都跑不了。”
傅予深咬了她脸颊一口，语气有些危险：“还想跑？”
阮笙轻哼一声，威胁道：“你要敢对我不好，我就跑。”
“反正就连孙蕊也说我这个人没什么长性。”
“那我就争取做个没长性的人。”
阮笙捏了捏傅予深高挺的鼻尖，语气里染上惋惜：“要不是你上次醉酒把话说开了。”
“这么多误会，我们估计都要离婚了。”
傅予深骤然搂紧了阮笙的腰，勾了勾唇角：“不会。”
“费尽心思娶来的公主殿下，就算是耗也要和你耗到地老天荒。”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再说离婚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