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眼睛红通通地看着傅予深,他看起来也很无措,在桌上抽了一张纸,走到她面前。
她听到傅予深极轻地叹了口气,拿起纸巾轻抚她眼角,语气听起来有些凶:“你怎么说哭就哭。”
阮笙也感觉,自己面对傅予深,情绪根本就没个限度,刚刚还能和他斗嘴,下一秒就难过起来。
她一把抽过纸巾,猛虎擦泪。
然后就把妆擦花了。
眼线和眼影也进了眼睛。
阮笙真哭了。
眼睛又疼又痒,再加上心里崩溃,一时间,阮笙哭出声了。
傅予深额角青筋直跳,他直接扯着阮笙,进了办公室内间配置的洗手间。
他抽了好几张纸,又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水,皱眉看着眼前紧闭着眼睛吵闹的阮笙。
傅予深看着面前像个花猫似的脸,噗嗤一声笑了。
阮笙闭着眼状装死,掩耳盗铃般不想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
傅予深抬起阮笙的下巴,命令道:“睁眼。”
“不。”阮笙眼睛死死闭着,眼窝皱起来。
傅予深肆意盯着面前这张脸,眼里满是笑意:“你知不知道你眼睛皱得像什么?”
因为刺激,阮笙眼角甚至渗出了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问:“像什么?”
脸上的泪水被抹去,带着手指的温度。阮笙心尖一颤,有些脸热,又觉得自己实在被动。
“菊花。”傅予深淡淡道。
阮笙:“……”
“好了。”傅予深扶正她的脸,语气里满是愉快:“给你洗洗眼睛。”
阮笙怕疼,气息都颤了:“不敢睁眼。”
“真不敢。”
傅予深:“……”
他手上使了些力气,残忍道:“你真要我把你眼皮掀开吗?”
阮笙一抖,“不行,你不能这么残暴。”
傅予深毫不留情:“我拿镊子夹了?”
阮笙:瑟瑟发抖jpg。
*
郑萧在外面敲了许久的门,可总裁还是没有让他进去。
合作方已经来了,但从不爽约的总裁却毫无动静。
可傅总明明就在办公室里面啊。
郑萧面色凝重,闪过种种猜测。
傅总不会是因为工作负荷,晕倒了吧!
这可不得了。
郑萧管不上敲门了,连忙推门进了办公室。
可却一个人影都没!
他心思越发深沉,一无所获后,他怀疑总裁晕倒在了床上,于是开了内间的门。
结果一开门,郑萧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听到了姑娘软软的,又带着些求饶的声音,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姑娘一直喊着“不行。”
“傅予深,你别过来。”
“我害怕。”
透过内间模糊的玻璃门,他看到自家总裁正把一个身材纤细曼妙的小姑娘压在洗手台上,而那姑娘满身抗拒。
郑萧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天啦撸,他们傅总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好变态啊!
郑萧站在原地,心中进行了一番天人之战。
他到底是应该和总裁狼狈为奸还是路见不平一声吼!金钱权势亦或是正道大义!
郑萧闭了闭眼,做了一番心里准备,他鼓起勇气,把金钱名利抛之门外,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总裁身后,“傅总!放下……”人姑娘。
郑萧是做了孤注一掷的准备的,谁知,他看到自家总裁……
正抬着姑娘的脸,给她擦眼睛,表情虽不耐,但手上动作极其轻柔。
郑萧:“……”
boom。
自家老板铁树开花啦!
他现在消失还来得及吗?
然后郑萧就接收到了自家总裁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他听到傅予深道:“你很闲?”
郑萧羞愧欲死,他低头试图找回一点点面子:“傅总,王总他们已经在会客厅等候了。”
然后自己那从来只把工作放在首位的总裁,迷茫地应了一声,随机道:“让他们先等一会。”
郑萧心中惊涛浪骇,但还是低头道:“是。”
等郑萧走,阮笙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傅予深一见她睁眼了,立马放开了她的脸,满脸冷漠:“自己擦。”
阮笙轻哼一声。
就这么迫不及待放开她。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她履行夫妻义务。
傅予深看着她肿起一大片的眼睛,而当事人还在用纸巾沾了点水随便擦,皱了皱眉:“你动作能不能轻点?”
阮笙瞥他一眼,“反正又不是你疼。”
“你眼睛发炎别说是因为我。”傅予深回答,冷了语气。
阮笙手一顿,忍不住赶客:“你不是有工作吗?”
“快去吧,别因为我迟到,担待不起。”
傅予深冷冷看了她好几秒,淡道:“也是。”
然后阮笙听到傅予深离开的脚步声,她擦眼睛的动作一顿,那点小小的沮丧慢慢变大。
傅予深对她又凶又没耐心。
是个坏男人,一点也不温柔。
这样想着,阮笙有点丧,然后她看着镜中自己肿肿的眼皮,更丧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干练的女声,“是阮小姐吗?”
阮笙一怔,回头:“我是。”
“我是总裁办的秦妮,傅总让我把卸妆水借给您。”秦妮很有分寸,没有多看她花了的脸,只把卸妆水递给了她,“阮小姐要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阮笙接过卸妆水,“多谢。”
等秦妮走后,阮笙握紧了手中的卸妆水,默默在心中删除了刚刚骂傅予深的话。
傅予深还是……有那么一点贴心的。
虽然对她挺凶的,没一句好话。
阮笙把脸上的妆全卸了,洗干净脸,出去把卸妆水还给了秦妮。
然后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
贸然走不礼貌,阮笙就坐在傅予深的办公室等。
等的时候,她想起要给阮建树回个电话。
做足了心里准备,阮笙拨通了电话,响了三秒,阮建树挂断了。
阮笙自嘲地笑笑,没有放弃,继续打。
阮建树都这样,有什么事忤逆他,就会受到他这样不痛不痒的软钉子。阮笙早就摸清这点套路了。
在第五遍打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阮笙说出了自己在脑中过了数遍的台词:“大伯,对不起。”
阮建树声音依旧很沉,他似笑非笑:“你有哪里错了?大伯理解你,联姻确实委屈你了,有什么东西能比你的自由重要呢?”
老阴阳人了。
阮笙心中作呕,嘴上还是说着最讨巧的话,“昨天都是侄女一时冲动,我真的错了。为了阮家的利益,我个人做出一点牺牲不算什么的。”
“并且,我是真的愿意嫁给傅予深。”
阮笙和阮建树通话,是真的叫行走的移动电话,说话间,她正从落地窗前转身,和靠着门站着的傅予深对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