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一瞬间僵住了,薄红蔓延到耳根。
她微微垂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傅予深笼罩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香水在鼻间环绕,和少时常穿夹克衫,满是洗衣液香味的少年不同,眼前这个,真正长成了男人的模样,强势又极具侵略性。
愣了好久,阮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给自己壮壮胆子,道:“这是你说的。”
“要是你出轨,就净身出户。”
“你的钱就都是我的了!”
说完,她悄悄看傅予深的脸色,正和他深邃的黑眸对上,正定定看着她。
傅予深答应地云淡风轻,他坐回原位,阮笙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纵容和宠溺:“听你的。”
“你要不放心,可以做个婚前协议。”
阮笙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傅予深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多要求吗?”
阮笙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我还有要求没说。”傅予深道。
阮笙怔住,脑中警铃大作,屏息凝神,她启唇,像是如临大敌:“你说。”
傅予深又喝了一口茶,道:“第一,每天都要回家,不回家和我说,并告诉我去了哪里,不正当理由就驳回,理由正当可以适当考虑。”
阮笙:“……”
她忍不住提出异议:“你这是限制我自由!”
傅予深淡淡扫她一眼,“是吗。”
“我不觉得一个合格的妻子没有理由地夜不归宿是正常的。”
阮笙一噎,她默了会,赌气道:“那你也要做到。”
“不能把我天天栓在家里,你在外面彩旗飘飘。”
听到她不着边际的话,傅予深皱了皱眉,“除了正常应酬,我都会回家。”
阮笙安静了,心中默念“家”这个字。
越想越燥。
“第二。”傅予深道,“有什么事情,能解决的找我,不能解决的也要找我。我不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我是最后知道的。”
“既然和我结婚了,就不要浪费你的资源。”
这话表面上不中听,但阮笙有些惊异,心里还奇异地泛起些异样,像是有羽毛在挠。
“所有事情你都能帮我吗?”
傅予深直接敲她脑袋,“我只享有知情权,不一定帮你。”
阮笙吃痛,气呼呼地反驳:“那让你知道干什么?”
“避免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最后丢人丢到外国去了,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阮笙心塞,沉默了。
“第三。”
“你还有?”阮笙小脾气被激起来,“怎么这么多要求?”
“第三。”傅予深不理她,面不改色道,“请你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我也有正常生理需求。”
话毕,阮笙瞬间像被点了穴般,不说话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像个鸵鸟一样垂着头,却不知道面前的人也悄悄红了耳朵。
良久,阮笙声如蚊呐:“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黄暴。”她羞愤地抬起眼,“你说出来干什么!”
“怎么说出口的!”
傅予深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我只是在和你谈婚前协议,请你思维正常点,不要随意揣度我。”
阮笙:“……”
她终于敢抬起头看傅予深,见他一脸正经,仿佛真的在谈协议,心中那点燥热尽数散去。
阮笙撇撇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没有。”傅予深看着她,淡淡道:“以后想到会加的。”
“如果我定的几个条件你没做到,会有相应惩罚。”
“什么惩罚?”
“再说吧。”傅予深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
阮笙莫名觉得危险,但再危险应该也没有傅予深的净身出户危险。这般想着,她松了口气。
傅予深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又好看,他道:“合作愉快。”
阮笙心中自嘲地叹了叹,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微凉的体温触及到她的手心,一触即散。
阮笙看了眼时间,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我会和阮建树重新说的。”阮笙涩然,“昨晚我太冲动了。”
傅予深眸光微闪,“我知道。”
他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阮建树上午和我说了,问我愿不愿意娶阮婧。”
“因为你不愿意。”
傅予深顿了顿,目光紧紧凝在她身上,不放过她面上一丝情绪:“你为什么不愿意。”
阮笙低下头,回忆起昨晚喝醉前和林、赵二人一遍遍说的话。
她说,傅予深这么好,她配不上啊。
万般情绪压下来,阮笙心头又酸又涩,但她不表露一分,反而偏移视线:“谁敢嫁给你啊。”
“万一你以结婚之名对我行报复打击之事怎么办。”
傅予深:“……”
他看起来有些无语,道:“你可以走了。”
“我怕忍不住行打击报复之事。”
阮笙:“……”
她缓缓抬步,在走到门前时,又猛地转过身,“傅予深。”
没想到,她一转身正好和傅予深的视线撞个正着,他刚刚应该在看她。
“我昨天半夜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傅予深轻嘲:“是。你喝醉了,还撒酒疯。”
阮笙欲言又止,很纠结,她道:“我有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
“没什么。”阮笙说,“就是昨天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阮笙不敢看他眼睛,“以前你就没接受,但我还是想说。”
“就是很对不起你。”阮笙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看起来哀伤又迷茫。
傅予深眸色渐深,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以前我就没接受?”
阮笙想起了几十条发出去就没有回应的微信,心中涌上苦涩,“可能你忘了吧。”
“但是……五年前我误会你的事,我真的错了。”阮笙眼眶有点湿,她想起了那个穿着黑T,肩负满身狼藉和恶名,背井离乡的少年。
“请你原谅我。”
傅予深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阮笙,回想起半夜里她打来的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明显是个喝多了的酒鬼,颠三倒四地絮絮叨叨,从玫瑰说到补课,再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可他真就可笑地听着她说了两个小时的话。
还总能因为她的话,一遍遍心软。
昨天夜里,他听到她抽噎着说:“你不理我的道歉,不回我的微信。”
“对不起嘛。”
“可你怎么就一点点机会也不给我了呢。”
傅予深想。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五年来没有给他发过一句话。
怎么还能倒打一耙,说是他不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