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还没感动一秒,傅予深的下一句话让她木了脸。
“当然,你妈说有偿。”
“你就缺这点钱?!”阮笙深觉浪费了感情。
“倒也不是。”傅予深淡淡道,“只是你天天在这免费吃喝,我怕你不好意思。”
阮笙没话可说,耷拉了脑袋,“对不起。”
傅予深:?
“我还真没觉得不好意思。”
傅予深:“……”
他冷漠的脸有了些裂缝,拍了一下阮笙的头,“走了,吃饭。”
自那以后,阮笙倒真的毫无芥蒂地隔三差五来傅家蹭饭。
至于为什么是隔三差五。
当然是切身地向傅予深展现一下她的不好意思。
最后走的时候,她都还要煞有其事地和傅予深说一声:“按照市场价,记我妈账上。”
“……”
*
玫瑰花种完之后,傅予深说到做到,那以后,学校真的没有了她倒追的风言风语。
阮笙舒服极了,日子一天天过着。
但有一点不太顺。
就是每天被傅予深看着写作业,实在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阮笙只要开一会小差,就会被傅予深拿着笔敲头,丝毫不手软。
每次她都疼得哇哇叫,都快要对傅予深那支黑色钢笔ptsd了。
“你总能发现我开小差,就是你也在开小差!”阮笙控诉。
傅予深靠在椅背上,凉凉看她一眼,“少废话,继续写。”
“你不是要中考了吗!”阮笙被打的位置还有些疼,心里不平衡,“怎么一点也不急!”
傅予深扬起脖子,像是思考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他道:“你说的也是。”
阮笙心一松。
“但我已经保送了。”
阮笙:“……”
“好羡慕。”阮笙脱力地趴在桌上。
“羡慕也没用。”傅予深拉了拉她的马尾,恶劣道:“要脑子的。”
阮笙愤怒地握紧了手中的笔。
“是京大附中吗?”
傅予深默了几秒,“是的。”
“好远啊。”阮笙想了想距离。
“嗯。”傅予深顿了顿,“所以我打算住校。”
一听这话,阮笙连忙直起身,不敢置信道:“你要住校?”
“嗯。”
阮笙像是突然被打了一闷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她愣住好久,面上的失落显而易见,她抬头,正好撞进傅予深漆黑的眸中。
“你不开心?”
不知为何,阮笙羞于说出口,反而避重就轻,“舍不得啊。”
傅予深眼波一动。
“舍不得你们家菜。”她托腮,“你住校去了,我怎么蹭饭。”
“呵。”傅予深变了表情,冷笑一声。
“我上高中前,你也不用来了。”
阮笙一哽,难得没有回嘴。
她没有什么心情回,心里因为刚刚的消息,又堵又涩。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傅予深上了高中,回家的频率越来越少,从原来的一月两次,甚至到了两月一次。
阮笙去傅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她也曾借着看玫瑰的名义跑去傅家,和傅家佣人聊天。
最后,免不了都要聊到傅予深。
到了高中,他的天赋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连傅家佣人提起来都满是骄傲。
傅予深进了年级只有三十个人的拔尖班,傅予深进了校里的数学竞赛训练班,傅予深数学竞赛全市第一,傅予深进了全国集训营,傅予深奥赛国奖。
阮笙初三的时候,被一次次的模考折磨得食不下咽。
她有点小聪明,初中的知识点不算难。到初三的时候,次次也能考到年级前列,但还是离她的目标差一点。
阮笙憋着一口气,她想考京大附中。
林熙元和赵天扬两个纨绔都被她的目标惊呆了。
“笙啊,你疯了?”
“到附中那种地方干嘛?你不要我们俩了吗?”
“别拦着我,我要做题。”
阮笙那时候离疯不远了,撑着一口气,整天除了做题就是盯着桌上写着的京大附中。
中考第一天。
康月给了阮笙一个油条两个鸡蛋。
阮笙不喜欢吃鸡蛋,她默默说了一句:“妈,满分一百五。”
“这不图个好彩头嘛。赶快吃!”
阮笙情急之下只拿了一根油条,蹬蹬就走了。
出了阮家大门,阮笙嘴上叼着油条,想起什么,背过手从书包里摸手表。
夏天太热,她一贯不喜欢带手表,但考试总要看时间。
手表带上,她刚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她家不远处的少年。
傅予深穿着简单的T恤,黑色长裤,身子颀长又挺拔,竟是比上一次见面又高了不少。
阮笙慌乱地把塞在嘴中的油条拿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学校做考场,我放假。”傅予深道。
阮笙迟疑地应了一声。
他不说,阮笙甚至都觉得他不在附中读书了,一个数学竞赛金牌得主,估计又要保送了吧。
“我今天考试,先走了。”阮笙说。
傅予深抿了抿唇,点头。
直到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阮笙才知道傅予深跟在她后面。
她倏的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送你。”傅予深道。
阮笙脚步微顿,还是点点头。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到了校门口,只能让考生进去。
阮笙回头,朝傅予深挥了挥手。
傅予深朝她走进,低声说了一声:“加油。”
“我在附中等你。”
一字一句,没有惯有的淡漠和轻嘲,仿佛说着既定不过的事实。
阮笙眼波一颤,那天第一次直视傅予深的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中考三天,傅予深每天都会来送她。
说的话也不多。
大概是他身上的从容和无畏刺激到了阮笙,那几天倒是她近几个月最为平静的几天。
最后一场考完的时候,赵天扬和林熙元簇拥着她出来,高呼着解放了。
当天晚上,赵天扬就琢磨着组一个局,好好热闹一番。
三人说得热火朝天,却在一出校门,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傅予深。
阮笙一眼就看到了他。
赵天扬惊讶地张了张嘴,对阮笙道:“那,不是傅予深吗?紫园的人吹得那么神,我还以为他去拿诺贝尔了。”
林熙元倒没那么酸,反而兴致勃勃地挑了下眉,“不过啊,这傅予深当真是越来越帅了啊,真是个极品。”
赵天扬不屑地哼了一声,正准备拉拢阮笙,结果见她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去了。
“喂,不是吧。“赵天扬拿手在阮笙眼前晃了晃,“别看了,人家脸上没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