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一边机械地嚼着口中发干的面包,一边用力地攥紧了牛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予深这么高傲的人,被她这样冷脸对待,应该会很生气吧。或者以后都不会找她了。
毕竟,她这么不识趣。
那瓶牛奶,最后阮笙没有喝,直接送给了同桌。
同桌接过牛奶,看了她一眼,突然八卦地凑过来,“你认识傅予深?”
阮笙一愣。
同桌眼里满是羡慕,又带着惊奇:“他刚刚来找你了。”
“我说你去小卖部了。”
阮笙囫囵应声。
她突然把牛奶拿回来,“这瓶不给你了。”
“下次请你。”
阮笙摸出手机,犹豫了半晌,给傅予深转了账,又关了机。
直到晚上的时候,阮笙打开手机,看到傅予深并没有收那笔钱。
她关了手机,没再看。
到第二天的时候,系统自动退款了。
像是杠上了般,阮笙又转了一次账。
晚上的时候,傅予深还是不收。
阮笙心烦意乱,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他作。
大概她内心阴暗,想把傅予深那样一个人逼得失控耍脾气。
尽管用的这么low的方法。
她忍不住翻了之前的聊天记录。傅予深的微信还是她初一的时候玩笑般加上的,那时候她刚刚有手机,更喜欢花里胡哨的qq,创微信也是方便和康月联系。
但在傅予深家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几个好友的微信,拿了他手机强制加上了 。
傅予深头像是他书架上的一个怪模怪样的模型,网名是很简单的一个F,朋友圈更是什么也没有。
无趣极了。
阮笙的空间说说可是一周最少三条,尽管她的微信看起来足够高贵冷艳。
阮笙敲了敲屏幕,生硬地发过去几个字:【你赶快收。】
发了以后,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明明没有提示音,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好几次。
十几分钟后,那边回了,更冷淡的三个字:【不用了。】
阮笙把手机丢在桌上,郁闷地趴在桌上。
她眼睛有些发热,得不到那人的妥协,只有她自己在意这别扭的小心思。
阮笙把手机丢到老远,不看它。
她强行聚集注意力到书本上,可是做不到。
直到手机响了,真切地响了,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
阮笙心砰砰跳,将手机摸过来,有种强烈的预感。
竟真是傅予深。
阮笙莫名出了宿舍门,点了接通。
“阮笙。”傅予深喊她名字,“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阮笙抠着栏杆的手一顿,心里涌上些失落。
原来那些无聊的小心思,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有。
“阮笙?”
她收拾情绪,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我每个周六下午给你补课。”
阮笙手指猛地抓紧了栏杆,有些难言的欢愉,又带着自我唾弃。
她几乎是想立即应了。
但想到傅予深有女朋友了,她还凑上去,是不是很不好。
犹豫了很久,直到傅予深喊了她好几声。
阮笙慢吞吞回答:“不要。”
傅予深的声音有些生气,“为什么?”
“我找老师补,不用你了。”阮笙垂下眼睫,看不清情绪,“你忙吧。”
“我要做作业了,谢谢你。”阮笙急急忙忙道,“再见。”
她挂了电话。
阮笙知道自己是在把傅予深越推越远。
但没办法,她已经发现自己很不对劲了,不能再放任下去。
但周六上午,她回家的时候,直接在阮家门口被傅予深堵住了。
“阮笙。”
“嗯?”阮笙刚从司机车上下来,背对着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转过身来。”傅予深语气发沉。
阮笙慢慢转身。
“下午给你补课。”傅予深语速很快,“不要说找老师。”
“我问了康姨了,她说你根本没找。”
阮笙垂下眼睛没说话。
傅予深眯了眯眼,“你很不愿意?”
阮笙嘴唇动了动,无言。
傅予深笑了,笑容极冷,“好,很好。”
“是我自作多情了,知道你阮笙从来不是个长性的人。”
阮笙头皮发麻,一瞬间她想大吼,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漂亮又优秀,还来找她干什么?
但她说不出口,傅予深那么聪明,她一张口肯定他就能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他要是知道一直当邻居妹妹看的人,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不可名状的心思,估计会很恶心吧。
阮笙抿唇,不说话,良久,默默转身进了阮家。
阮家依旧是那般。以前是大伯小叔两家繁荣,现在小叔外派,整个家都是阮建树独大。
现在的阮宅,她和康月格外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
要不是怕康月一个人在阮家孤独难过,她甚至想一直住校。
这天,她把房门一关,握着康月的手道:“妈妈,我们把明江水岸的房子装修了吧,等我读大学了,就搬到那里去。”
康月显然没想过这个,下意识反驳,“不行,那是你爸留给你的嫁妆,现在去住像什么样子。”
阮笙眼睛红红的,多种情绪汇聚,突然就绷不住眼泪,“可是我不喜欢这里,我想走。”
“早住晚住有什么区别。”她抹了一把眼睛,语带哭腔:“妈妈,我们早点走吧。”
康月愣住了,看着女儿那么伤心,终于忍不住流眼泪,安抚般地拍拍她的手,“好,我们装修,你高考完就搬走。”
晚上,阮笙坐在房间里,看着对面的房间也亮着灯。
看来,傅予深今天晚上没有走。
阮笙看着对面的窗户想了很久,想着她高考后,又搬了家,和傅予深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少吧。
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因为偶尔的交叉有了联系,但终究还是要朝着自己的方向成长。
那之后,阮笙和傅予深失了联。
以往虽不多,但微信上还是会有只言片语的聊天。
比如,她看到什么好玩的视频,会装作群发般给他发一份,又或者,仅仅是找了一道连答案都看不懂的题目问他,显得不那么智障。
傅予深也会主动找她,给她发题型很全的试卷,给她一些实用的文字公众号。
这一切,在那次之后戛然而止。
日子缓慢地过,直到阮笙高一结束的暑假,傅宅来了一位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