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云被顾宴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顾宴的手指都在发抖。
偏偏顾宴丝毫没有觉悟,还盯着楚墨淮的脸,摸着下巴思考。
“我看过你生父的照片,虽然他跟我生父一样也是个人渣,但不得不说他长得的确比我生父要帅一点。”
“单论这方面,你爸爸赢了!”
“嗯,他的遗传基因也比较强,你长得真的很像他。”
顾宴简直是在往顾天云的心口捅刀子,楚墨淮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
他之前跟顾宴打过交道,那个时候还没觉得顾宴有这么难缠……
殊不知,彼时顾宴只是看他年纪小,想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根本不知珍惜,这下顾宴也不用收敛着来了。
顾天云根本不想去参加什么“比爸爸”之类的无聊游戏,尤其是他还输了。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心中有所介怀。
顾宴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长得都更像他的母亲姜琅。
对于顾天云来说这是心结,对于顾宴来说这却是天大的好事。
有一个美貌似天仙的妈,还有一个长相无比平庸的生物学父亲,如果遗传可以选择,顾宴自然选择像前者。
“这姓氏可以说改就改,不要脸点,什么都能放弃,可是基因却是没法改的呀。”顾宴拍了拍楚墨淮的肩膀,一脸懊恼地说道,“如果真有什么改变基因的方法,麻烦你也告诉老哥我一声。我做了几次亲子鉴定,都显示跟他是父子关系,这一点实在是令我无比自卑啊。”
在嘴毒方面,顾宴绝对是有一手的。
周围的顾家人,此刻看着顾天云被自己儿子怼,非但没有议论什么,反而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姜琅没有说错,站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利益而来?他们如今愿意出现,也只是想看一看顾天云会不会影响到顾氏集团的利益以及相关的利益分配。
姜琅心中无比清楚这一点,因此她也不再绕弯子,站直身体,望向众人朗声说道:“按照合同约定,如果顾天云愿意放弃他所追求的艺术,那么他将拥有部分财产的使用权。这里有两个重点,第一就是顾天云,不再拥有顾氏集团的管理权和资产支配权;第二就是,如果有一天顾天云再次去追求他所谓的艺术,那他连目前仅有的部分都必须放弃,并且再无反悔的机会。”
当初愿意拟定这个合同是姜琅念在顾天云的父母对自己多有照顾,所以愿意给顾天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顾天云虽然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富二代,但他的父母却是眼清目明,对待姜琅也十分温和尊重,挑不出半点错处。
顾宴能够顺利夺得家主之位,也有两位老人的帮衬。
用顾天云父亲的话说就是“儿子养废了,养孙子!没什么可惜的!”,因此即便是临终前,顾天云的父亲都没有说要再见一面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只是嘱托姜琅一定要照顾好顾宴。
姜琅可以不爱顾天云,却无法做到不敬重这样两位老人。
如今两位老人已经故去,姜琅对顾天云也早已仁至义尽。
“过去的我的确一心追求艺术,但现在我有了家庭,就算是为了妻儿,我也不得不选择向现实低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天云语气深沉,目光忧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艺术大家呢。
当然,顾天云口中的妻儿,绝对指的不是姜琅和顾宴,而是楚歌和楚墨淮。
“爸爸,我知道你为这个家的付出,等我毕业能工作挣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你。”楚墨淮看着顾天云,语气诚恳地说道。
陆玺燃微微皱了皱眉。望向天空。
“妈,你看到了吗?天边好像挂了一张很大的饼。”
姜琅险些被逗得笑出声来,她努力稳住神色,转身对着那一家子戏精说道:“进来吧。”
如今顾家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明确了顾氏集团的管理权还在顾宴的手里,心下也顿时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顾天云。
因此在顾天云招呼着让他们一起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连连摆手,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了,最后竟是连一个给顾天云面子的人都没有。
“怎么还不进来?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应酬吧?”姜琅语气嘲讽地说道,她微微偏头看了看顾天云带来的那堆破烂,“就你收的这些量,在收破烂的里头也算是偷懒懈怠的吧?那些人应酬大概率都不愿意带上你,毕竟你还没到能够吃饭上桌的体量。”
顾天云愤怒地瞪着姜琅,用力把那些破烂甩了出去,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李阿姨顿时急了眼:“这地你扫啊?有没有点公德?没有公德,私德也没有是吧?”
本着打工人心疼打工人的原则,陆玺燃从李阿姨手里接过扫把,塞到顾天云的手里。
她不生产扫把,她只是扫把的搬运工。
顾天云直接把扫把扔向一边,瞪着眼怒吼道:“反了你了!顾宴怎么会娶你这种不敬公婆的货色!”
姜琅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顾天云。
“别扯什么不敬公婆!我是她婆婆,我对这孩子喜欢的紧呢。可你又不是她公公,她为什么要敬你?她嫁的人是顾宴,又不是你那个便宜儿子,姓楚的。”
“本来想着如果你们一家三口能知道点分寸,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既然如此,你们就在外面冷静冷静吧。”
说完这话,姜琅就带着顾宴和陆玺燃先行进了门,李阿姨也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了。
只剩下那一家三口直愣愣地站在庭廊里。
如果是夏天还稍微好一些,可现在早已入了冬,这气温简直要冻死个人,顾天云一家三口为了作秀又故意穿得十分单薄。
眼下没有人能为他们出头,最终还是楚歌咬了咬下唇,开口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看着低头扫地的楚歌,顾天云对她的怜惜更甚,同时对姜琅的恨意也更重了。
屋内,姜琅美美地吹着暖风,哪有功夫管他恨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