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低头看着右腿上那块还在冒烟的布，轻轻扯了下裤脚。热感没再往上爬，但皮肤底下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卡在肉里，走两步就抽一下。
他没吭声，转身朝药王谷的方向走。路上顺手摘了片叶子卷成筒叼着，走得慢但稳。
丹房门口蹲着只癞蛤蟆，鼓着腮帮子看他。林尘盯着它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把它抓起来，往怀里一塞，推门进去。
“你又来干嘛？”苏清月头都没抬，手里正碾着一堆焦黑的药材残渣。她脸上蹭了灰，鼻尖有一点黑点，说话时眉头皱着。
“来看你炸第几次。”林尘把蛤蟆掏出来放在桌上，“听说蛇胆没了？炼不成解毒丹，你们谷主不得把你关地窖？”
“那你滚远点。”她抬手就要轰人，“上次擂台的事传得满谷都是，你以为谁都想看你耍宝？”
“我这不是宝吗？”林尘咧嘴，顺势坐在炉边石凳上，“你看我这脸，天生招财，一看就适合炼丹。”
苏清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林尘也不恼，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药方。脑中《道藏》忽然一动，浮现几行字：**“原方需蛇胆，太难找，不如用蛤蟆油配醋，酸辣开胃解毒好。”**
他念了一遍，自己都快笑出声。
“你说什么？”苏清月抬头。
“我说，”林尘一本正经，“蛤蟆油拌醋，加点甘草和茯苓，比蛇胆还好使。”
“你当炼丹是做菜？”她冷笑，“再炸一次，你自己清理丹房。”
“赔就赔。”林尘耸肩，“反正我裤子已经有个洞了，再多几个也无所谓。”
苏清月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忍不住嘴角一抽。她扭过头去，假装继续磨药，声音却低了几分：“真能成？”
“你不信？”林尘站起来，一把抄起那只蛤蟆，“现场演示，三分钟出油。”
蛤蟆被他捏住脖子，两眼暴突，四肢乱蹬。林尘熟练地挤出一团黄白浆液，滴进小瓷碗，又从储物绳里摸出一瓶米醋倒进去，搅了两下。
“闻着挺冲。”他凑近嗅了嗅，“但香。”
苏清月接过碗看了看，脸色复杂。“你以前在家做饭？”
“社畜哪会做饭。”林尘摆手，“但我妈说，酸辣汤治百病，后来我发现——其实是饿久了啥都好吃。”
苏清月没忍住，笑了一下。
她立刻绷住脸，轻咳两声：“火候交给我，你别瞎搞。”
“行。”林尘把混合液倒进小号丹炉，“你控火，我负责嘴硬。”
丹炉点燃，青焰缓缓升起。苏清月坐在炉前，手指微动调整灵流，侧脸被火光映得发亮。林尘靠在墙边啃灵果，一边看一边嘀咕：“左边火大了，右边降半息……哎你别瞪我，我说梦话。”
三天后。
丹房外围了一圈人。
陈玄通拄着药壶拐杖冲进来，胡子翘着：“谁又炸炉？！是不是那个穿灰短打的小子——”
话没说完，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丹炉口泛起淡淡金光，旋涡状的灵气自炉盖缝隙溢出，一圈圈扩散开来。整座药王谷的药田都轻轻颤动，几株百年灵草竟同时开花。
围观弟子傻了眼。
“这……这是聚灵异象？”
“不是说炼个解毒丹吗？怎么搞得跟渡劫似的？”
陈玄通愣在原地，鼻翼猛抽两下，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炉前，抢过刚出炉的丹药就往嘴里塞。
“师父！”苏清月惊叫。
老头眼睛猛地睁大，浑身一震，整个人僵住。
三秒后，他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林尘：“这……这丹……能卖五倍价钱！”
林尘正啃着果子，闻言差点呛住。
“不止。”陈玄通激动得满脸通红，“药效纯正不说，入口回甘，后劲绵长，关键是——不伤肝肾！”
他一把抓住林尘肩膀：“从今天起，你替我炼壮阳丹！报酬翻倍！每月额外奖十颗回元丹！”
林尘抹了把嘴，嘿嘿一笑：“老头，你肾虚呀？”
全场静了半秒。
然后爆笑出声。
有人直接蹲地上捶地，还有弟子捂着肚子喊“不行了”，连苏清月都转过身去，肩膀直抖。
陈玄通气得胡子乱跳：“混账！我是为宗门创收！你知道现在多少长老排队买这种丹吗？”
“知道。”林尘点头，“所以我建议改名叫‘老男人的春天’，包装盒印个夕阳，销量还能翻倍。”
“滚！”陈玄通甩袖，“再胡说八道，扣你工钱！”
笑声更大了。
人群散去后，苏清月默默把新一批药材摆上桌。她动作很轻，指尖在一本手绘图鉴上停了停，又悄悄推到林尘那边。
林尘瞥了一眼，封面写着《毒虫三百种》，翻开第一页，画的是他昨天踹赵宇那一脚的姿势，旁边一行小字：“毒师兄实战录”。
他乐了。
“送我的？”
“拿去。”苏清月低头整理药柜，耳尖有点红，“要是再敢说蛤蟆拌醋能炼丹，我就在你那份里加断肠草。”
“讲道理，”林尘合上图鉴塞进怀里，“我觉得这配方可以申请专利。”
“你再废话。”她拿起毒针晃了晃，“我就让你亲自试毒。”
林尘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刚要开口，右腿忽然一抽。
那股热感又动了。
他低头掀开裤管，发现皮肤下的热线已经爬到膝盖上方，边缘隐隐发紫。
“怎么了？”苏清月察觉不对。
“没事。”林尘迅速拉下裤腿，“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
他站起身，活动了两下腿，勉强笑了笑：“走，咱们商量下‘老男人的春天’要不要出限定款。”
苏清月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拆穿。
她只是默默从药柜底层取出一个小瓶，塞进他七彩储物绳的暗格里。
林尘没问是什么。
他知道有些事不用说破。
两人并肩走向内室，阳光照在门槛上，影子叠在一起。
林尘的手按在门框上，指尖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