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蘑菇味桃子2024-11-25 17:181,820

  姜一敏在教室里待不住,去操场转了一圈回来,看见班里的同学三五个成团凑在一起热闹地讨论,隐约中透露着几丝兴奋。她一向不爱凑热闹,没放在心上。回到座位,拿出下节课要讲的试卷提前复盘。

  邹宛已经缺课好几天,但桌面的书和文具都维持着原样,包括她的水杯。姜一敏特意帮她倒掉没喝完的水,把杯子冲干净后,放回原位置,像邹宛在的时候一样。

  人不在了,至少物品还能有个念想。她看向邹宛的桌面,发现一直摆放在正中间的高三语文教材被挪动了位置,似乎有一张纸条被塞了进去,露出一个边角。她扯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考生号”。

  她记起昨天临时班主任说,今天班长会把考生号发给大家。她翻了翻课桌,没找到。扭头喊班长,问自己考生号在哪里。问完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家兴奋地凑在一起是在讨论考生号。

  “你的老师没给我,说有问题去找辛主任。”

  辛刚一个管宣传工作的,手未必伸得过长。但人在屋檐下,姜一敏还是去找了辛刚。去之前她跟语文老师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答案后,单刀赴会。

  语文老师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劝道:“老师知道你正处于意气用事的年纪,但高考是关键时刻,希望你拎得清一些。”

  我拎得轻,高考是很重要,但对于我而言,一定有比高考更重要的事情。

  她又收到了虚拟号码发来的照片,这次清晰了一点。地方似乎跟先前面具男发来邹宛被绑在椅子上的视频一样,但人物却有所变化,不过因为模糊而看不清。

   

  辛刚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坐在电脑背后点鼠标,屏幕上的内容是纸牌接龙,见姜一敏来了,满意地起身招呼她坐。

  姜一敏不坐,单刀直入说自己是来拿考生号的。

  辛刚不疾不徐地拿起茶杯,吹散浮在最上层的茶叶,“先别急,慢慢聊。”

  “聊什么?”

  “你跟何为关系很好?”

  姜一敏好奇他为什么问这个,很快在下一个问句中找到了答案。

  “他是不是对你展现过超过师生之间的关心?”

  姜一敏回想起辛刚在派出所门口对她说:“他构陷我。”

  恶人总是先告状。

  “当然没有。我很尊敬何老师,他是位称职的班主任。”

  辛刚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他盖上茶杯盖,“是这样的,系统出了点问题,你的考生号暂时无法生成。”

  姜一敏知道他在撒谎,不过是用这个作为筹码来拿捏自己。

  “好的。谢谢辛主任。”

  她不准备妥协。

  她向语文老师请了下午的假,骑着捷安特自行车去了一个地方。

  当她站在宏远集团辉煌大气的办公大楼下时,她感到弓起的后背有些发热。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她挺直腰板,向前迈出步子,她不是要防御,而是要进攻。

  前台和闸机拦住了她,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需要得到帮助,说这话时她手里举着手机,告诉警惕的前台这只是简单的记录,前台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大厅上方的监控,拿起座机的听筒汇报了情况。

  几分钟后,有个敞开西装扣的年轻男人跑了下来,将姜一敏带进大厦三楼的一间小型办公室。一个穿黑色大衣戴着工牌的年轻女人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热情地打招呼:“来,同学,喝水。”

  “外面很冷吧?”她寒暄道。

  “这里暖气很足。”姜一敏说。

  “最近学习紧张吗?有考虑过报考宏远职业技术大学吗?”女人问。

  姜一敏摇摇头。她不想多说话,指甲抠进手心。

  “是你跟我聊吗?”

  女人笑了笑,说不是。她低头的同时摁亮了手机,时间是下午3:53分。

  “领导有个会,马上就来。”

  姜一敏盘算着,是否应该告诉女人自己考生号的事情。想到她可能会通知辛刚,在她见到领导前,辛刚估计就会杀过来带走她,所以她搁浅了这个计划。

  她需要跟能做决定的人对话。

  等了快半个小时,其间茶水凉了,戴工牌的女人给她添了两次开水。会议室的空调温度很足,姜一敏因为缺氧而脸红。

  一个穿商务夹克的男人推门而进,自我介绍姓文,是齐宏远的秘书。

  “同学有什么事?”

  他坐下的同时看了一眼手表,压迫性很强,语气很礼貌,整个人却是不耐烦的。

  “我是海城职高高三三班的学生,我们学校宣教办的主任辛刚,以不正当理由扣留了我的考生号。”

  “什么是考生号?”

  “你可以理解为高考生的一个账号,跟准考证不一样。全班同学都有,除了我。”

  “他为什么这么做?有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或者技术故障?”文博问。

  “我不知道。”

  “你尝试过找学校其他领导或者去教育局举报吗?”

  姜一敏摇摇头,“辛刚就是学校领导,我们班主任回老家了,现在是语文老师临时替代,她只听辛刚的。教育局那边,我认为是最后一步。如果宏远集团解决不了,我会去的。”

  文博点头表示了解了。

  他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门没关上之前,电话已经拨通了,姜一敏隐约听到辛刚的名字。

  会议室的玻璃门是磨砂的,姜一敏可以看见文博的身影在外面踱步,三分钟后,他推门进来,“记一下你的考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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