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芊不禁冷哼，这话说给谁听，她自然明白，可是又关她什么事？
“行了，哀家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皇太后摆手：“起驾回宫。”
她刚要抬脚，忽然瞥见陆清凌身后的万羽芊，道：“如果哀家是你，收拾盘缠立刻就走，远离这是非之地，不然时间久了，那可是要跟着倒霉的。”
万羽芊大大方方跪下磕头：“谢太后娘娘指点，太后娘娘宅厚仁心，体恤我等，让人感动。”
她又道：“祝太后娘娘长命百岁，百岁无忧，妖魔鬼怪都散去，每天都是大晴天。”
一时间彩虹屁不够说，万羽芊也顾不得文绉绉了，就差甩几个网络用语了。
皇太后倒是很吃这一套，她颇为满意地对陆清凌道：“你学学人家，头脑清醒，黑白分明，你呢？为了一个废太妃，竟然跑来跟哀家要人，成何体统，那顾氏能给你什么？什么也不能啊，你哪来的善心收留她？到时候惹得一身腥，甩也甩不掉。”
“微臣知罪，请太后责罚。”
“责罚？好啊，那就罚你绣一幅百凤图来，三日之后叫人送到宫里，完不成就扒了朝服去西凉。”
陆清凌磕头领旨。
皇太后声势浩大下了山，女眷们不敢逗留，也随之离去。
陆清凌见太后走远，仓惶起身冲了上去，他一脚踢开大殿的门，大殿内香火气息迎面扑来，让人心里一沉。
大殿的角落里，顾姨娘披头散发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太妃娘娘！”陆清凌松了一口气，赶忙冲过去扶起她。
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悬在梁上吊死，没想到皇太后竟然改变了主意。
哪知下一秒，陆清凌就愣在那里，温热的血沾了满手。
紧跟着就传来万羽芊惊恐的尖叫声，她吓得腿软，转身就跌在了郑石的怀中。
郑石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难看，半晌也吭声。
顾姨娘身上并没有伤，脖子上也没有三尺白绫，只是那一双顾盼流转的眼睛，此时已经成了两个血窟窿。
皇太后叫人挖了她的眼睛，风华绝代的一个人，现在满脸是血，恐怖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陆清凌是你吗？”
顾姨娘摸索着问道，她声音颤抖，似乎早已习惯了疼痛。
“是我，娘娘受苦了。”
“没事，按计划进行，送我去皇宫西门外。”
“可是……娘娘撑得下去吗？”
“撑得下去。”
陆清凌叫人拿来金疮药，顾姨娘却摆手：“不必了，我心中有数，从现在开始，你我再无半点关系。”
万羽芊觉得脚底有些软，她不明就里低头去看，发现脚下正踩着一个带着肉的眼珠子，她浑身汗毛竖起，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窗边传来阵阵清风，是春日独有的味道。
万羽芊缓缓睁开眼睛，陆清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好点了吗？”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映在窗子上，泛着绚丽的光影。
“顾姨娘她……”万羽芊猛地起身，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随时都可以要人命，真是人如草芥，没有尊严。
“顾姨娘她有自己的谋划，我能帮她的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听天命。”
“你在帮顾姨娘谋反吗？”
万羽芊泪眼朦胧地看向陆清凌，哭得可怜巴巴。
陆清凌挑眉：“你这话要是说在旁人跟前，本王早就死了。”
“好好的一个人，一会儿的功夫眼睛就没了，怎么这么狠心啊。”万羽芊哭泣不停，一时间不知道在为谁伤心，难过得不能自已。
“别哭了，都过去了。”陆清凌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抚着。
万羽芊哭了好一阵，才抬头轻轻推开陆清凌：“王爷不用安慰我了，我明日就走。”
“为什么忽然要走？”陆清凌眉头微蹙，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万羽芊笑中带泪：“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啊，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这里不适合我。”
“本王待你不好？”
“问我吗？”万羽芊苦笑：“王爷待我极好，但是我没办法再待下去，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话说着万羽芊又泣不成声。
“你知道大殿门一开，我看见你左拥右抱，衣衫不整的搂着别的女人是什么心情？”
“别跟我说什么逢场作戏，我不吃这一套，也别说你向来如此，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什么，我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了，你放了我吧。”
“你自己没长手吗？吃东西还要别人喂？”
“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你倒是动啊，哦，也难怪，是我脑子转得慢，忘了王爷早就不能尽人事，只能说说而已。”
“二皇子身边有祁云的心腹，我与他的一言一行，皆被人看在眼里，所以本王……”
“出去。”
“……”
“出去！”万羽芊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她抓起枕头砸向陆清凌，陆清凌没动。
她踉跄起身，冲到桌边，抓起茶杯砸了过去。
陆清凌还是没动，茶杯硬生生砸在他的额头上，跌落在地碎成无数片。
房间内的声音，惊动了门外侍卫。
他们机警万分，立刻冲了进来，眼见陆清凌额头流血，万羽芊疯疯癫癫，为首侍卫瞬间抽剑搭在了万羽芊脖子上。
血沿着陆清凌脸颊，划过衣衫最后滴落在地，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耐着性子温和道：“在二皇子身边多有不便，如果本王不做戏给他们看，那……”
后面的话陆清凌没说，他能怎么说？
如果不做戏给那些暗中的心腹看，有些事情传到祁云耳中，带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伴君如伴虎，尤其想他这般手握兵权，早就成了祁云的眼中钉。
稍有不慎，他就身首异处，这样血腥的话如果说给万羽芊听，她还受得住？
侍卫放下手中的剑，识趣地退了出去。
万羽芊抬手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脸立刻红肿起来。
“你在做什么？”陆清凌赶忙握住她的手腕道：“要打你打本王，别伤害自己。”
万羽芊看着陆清凌脸颊上的血，苦笑：“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一点也不干脆，也不聪明，拿着该死的女配人设，却偏偏成了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