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壮眼中烧伤的手，完全没了皮，被人强行按着压倒了装满浓盐水的盆里，剧痛可想而知。
两个狱卒都没能压得住他，他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地叫着，可是却没有松口。
许环山面无表情地又叫了两个狱卒过来，一起压着他。
“你以为我这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逛街闲聊叙旧的小酒馆？错了吧，这里可是审问重犯的地方，一说一个不字，都是有去无还，还真以为仗着自己是泼皮无赖就可以为所欲为？对付的招数太多了，这就受不了了吗？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
“等着，就是老子成了鬼也要把你们祖坟刨了，有什么花招来吧，放马过来。”
“按住他。”许环山皮笑肉不笑，看上去阴森可怕。
他拿着一把匕首，很小却异常的锋利。
“既然你这手没了皮，也别留着了，没了肉也不错，到时候只剩白骨，放在这浓盐水中，可就不疼了。”
张大壮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环山道：“你……你说什么？”
“你耳朵又没聋，没听错，本官就是这么说的。”
许环山脸色一冷，呵斥道：“按住，要是让他动了，别怪我不客气。”
四个狱卒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张大壮有一身蛮力，又死到临头各种玩命，可是毕竟一个人的力气有限，哪里抗得过四个人。
于是他只能被按在那里毫无还手之力。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群狗官放开我，我要告御状，你们有个算一个，都别想好，救命啊！”
张大壮使劲地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
眼见许环山手中的匕首在皮肉上划过，张大壮一直用力蹬腿，他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许环山还是硬生生削下一块肉道：“赶紧说吧，一会就不是手指上的肉了，你猜会从你身体哪个部位开始？”
“你们这不是大理寺吗？大理寺办案不是讲究公正严谨吗？为什么私自用刑？”
“到我这大理寺的，有几个是好人？对你们这群无赖谈什么公正严谨？”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老子……”张大壮越喊底气越弱，他咬着牙道：“那毒无解，信不信由你，我是从街口那个老要饭那拿的，我亲眼见过他用这药，毒死了抢他地盘的人。”
“你是说没有解药？”
“没有，那平南王挨了我一刀，必死无疑。”
“此话当真？”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骗你不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没有解药，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街边找那个老要饭的去问问。”
许环山盯着他，冷哼道：“松手吧，给他弄点吃的，别让他死了。”
狱卒松开手，转身就出去了。
张大壮心里有些没底，本来他是不怕死的，来着大理寺也无可畏惧，大不了就是掉脑袋，为自己争一口气，杀了那平南王，也算值得。
他一直以为大理寺是公正严明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却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短短几个回合下来，他跟一条狗是的输得心服口服。
心中一时间没了底，知道这次怕是有去无回了。
许环山立刻叫人去街边找那个老要饭的，还别说，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那老要饭的就在街角不起眼的地方睡觉，夏末的天气依然炎热，他衣衫褴褛，穿着一双破了脚趾的鞋在那。
衙役上去就是一脚，老要饭一激灵睁开眼，张嘴就骂道：“要死吗？没看见有人是不是？眼瞎就找个地方医，别在这碍手碍脚晦气。”
衙役什么也没说，趁着夜色套上麻袋就扛回了大理寺。
一路上老要饭可不老实，别看他年纪很大，可是却很有力气，在麻袋里一顿折腾。
还暗戳戳划了麻袋，想要偷着逃出去。
被衙役一顿猛踹才老实一点，不过嘴依然没闲着，从祖宗八代，一直到皇帝祁云各种咒骂。
等把老要饭扔到了大理寺的地上，许环山也没客气，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扯到牢房门前，让他看着浑身是血的张大壮道：“看见那个人了吗？”
老要饭点头：“看见了。”
“知道是谁吗？”
“他就是一个无赖，跟我不认识。”
“他说你给了他一包毒药，可有此事。”
“没有，他又不是我爹，我为什么要给他毒药？”
许环山冷哼一声：“看来你也不老实，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我这耍花招不会有好下场的。”
“毒药？我倒是给了他一包耗子药，至于能不能药死人谁也不知道，不过大人，咱们话说回来，有些人的话不能信，他就一个混蛋，看我不顺眼很久了，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底你说的毒药是哪来的，谁知道真假。”
“你要是不说实话，你也会死得很惨。”
“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怕死不成，告诉你没给过什么毒药就是没给过，如果你觉得耗子药也算的话，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那老要饭地看上去年纪很大，满脸周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骨瘦如柴，但是却精神灼烁，两眼放光。
他看许环山沉默不语，便又说到：“这个人欺行霸市很久了，都没看你们大理寺出来为大伙声张正义，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啊？要是这人犯了事，找个地方直接埋了得了，活着也是个祸害。”
“死老头，你是不是活腻了，竟然如此害我。”
张大壮抓住栏杆，大声地骂道。
“你看看，跟个牲口似的叫唤，多吓人，大人啊，你们好歹也是官家，也得有所作为，至少不要冤枉好人，我虽然是个要饭的，但是咱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就这么弄死我，可不兴这样的。”
老要饭刚开始还有点害怕，到现在却是格外的坦然。
他往那一做，不说话了。
当着张大壮的面，也没必要再对峙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大理寺什么招数都有。
许环山叫人把老要饭的带到了前厅，一改脸色，竟然好言对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