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见顾母固执,为了不惹她激动,她搬出顾柔,果然见顾母放松下来,施舍般的淡淡扫了顾乐一眼:“那你好好伺候,不然柔儿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顾乐点头如捣蒜的嗯了一下,把勺子递到顾母的嘴边,果真她这次没有再拒绝,微微张口,慢吞吞的咽下那一口米汤,顾乐欣喜,也不在意心底那股失落,只要顾母肯吃东西, 把身体养好,她做什么事,都好。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叩响,推门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师。
“你好,六床庄依然是吗?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姓刘。“
“刘医生你好,我……顾阿姨今天气色见好,能不能下床走动?”
本想脱口而出的妈,关键时刻,被顾乐吞了下去,改口顾阿姨,这样,顾夫人也不会过分激动。
“病人情况特殊,昨天的事,你们家属考虑清楚了吗?此事耽搁不了多久,可能随时……”
刘医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乐打断:“刘医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庄依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如果知道了,指不定和顾父一样,极力反对她来配型和捐赠。
“可以,病人需要卧床休息,暂时不要走动,有什么需要,我们几位医师,二十四小时待命。”
刘医师客气的冲顾母点了点头,才跟着顾乐走出了VIP病房。
“这件事,刘医师可不可以保密,不要告诉她真实病情?”
顾乐开门见山,但一双眼眸里,分明饱含名为:祈求的东西。
“这件事不是小事,病人需要换肾,她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你为什么要我保密?”
刘医师也是个耿直的,他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顾乐气结,恨不能撬开刘医师的脑袋瓜,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石头。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且不说庄依然现在受不得刺激,还有,根本就是抗拒她的好意,这件事,她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配型成功,手术成功。
这医生大大咧咧的把换肾换肾挂在嘴边,她真想一闷棍敲过去,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榆木。
“总之,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受不得刺激,还请刘医师留点口德,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直接再进抢救室。”
顾乐言语不善,神色冷淡,把话摊开了,她不信这个榆木疙瘩,还听不懂他的意思。
“好,这点我身为医者,自然明白,照顾好病人的情绪,我不告诉她就是了,我还要查房,先走了。”
刘医师被病人家属幽凉的目光盯着,浑身毛毛的,后脊背发凉,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乐转身回病房,却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蓝色病号服衣角。
顾夫人坐在病床上,一个眼神都没给顾乐,周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顾乐笑笑,也不十分在意,她的亲子鉴定已经递交出去了,几个月就能出结果了,她不急。
倒是顾母,有时候对她冷冷的,但是自从她抬出顾柔了,顾母好像有了什么借口一样,指挥她干这个干那个的,顾乐乐此不疲的做着,也不抱怨什么,她乐意之至,巴不得顾母多使唤自己似的。
顾母看到顾乐干的一脸高兴,即使有时她的刻意刁难,顾乐也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觉得心肌梗塞,不明白顾乐这是要干什么。
第七次,顾乐把水凑到顾母的嘴边:“顾夫人,尝尝,这次如何?”
前面六次,顾母要喝水,顾乐给倒了,一会儿嫌热,一会儿嫌水太冷,一会儿嫌水寡淡没味,一会嫌水太甜,她咽不下去,一会儿又嫌水质不好……
“……“
顾母已经不知道说这个执拗的人什么好了,她故意刁难,她瞎吗?看不见吗?还笑得那么甜,要不是顾乐精神正常,顾母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行,凑合能喝。”
顾母也折腾累了,眼皮子乏得很,喝了口,就闭上眼,不理顾乐。
“那就好。”
顾乐喜滋滋的放下杯子,帮顾母掖了掖被子。
顾母不久就睡着了,顾乐眼珠子转了转,吩咐了护工一些事之后,起身离开了病房,到术前准备哪里,又配型,又做各项检查,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准备工作。
验血时,她捂着眼睛,疼的呲牙,咬着嘴唇硬是一声都没吭声,为了顾母以后能长命百岁,她需要把自己的身体机能调整到最佳状态,没有一丝差池。
而顾柔,被关在幽暗的杂物室,一开始大吼大叫,后来,她阴郁的目露凶光,像极了索命的恶鬼,面目狰狞的盯着紧闭的大门,阴沉的脸上,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以为关着我,我就出不去了?顾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愚笨。”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把杂物房里,能烧的冒烟,不会着大火的东西点燃,呛得他眼泪直流,顾柔咬牙,徒手把东西移动到门口,让冒着大烟的东西,顺着门口飘出去。
医院里有警报系统,她不久就会得救,顾乐错在,她不够狠,而顾柔,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顾乐,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
顾柔得救后,小脸劫后余生的惊恐,眼神空洞无神,嘴里还嘟嘟囔囔重复着:“乐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被烧死。”
以至于刚做完一系列检查的顾乐,拖着疲惫的身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来得及,就又被拖走,这次,还被带到了顾母的病房,顾母身边又加了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脸色发白,头发蓬乱,脸上还有鲜红的五指印,手被纱布包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念念有词。
“这是怎么了?”
顾乐敛了表情,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却故作不知的模样。
“你做的好事,即便你没有对我下毒,你就这么见不得我顾家好?还要烧死柔儿?”
顾母靠坐在床上,森冷的眸子,愤怒,厌恶,那眼神恨不得把顾乐撕吧撕吧吃了一样。
“我纵火?你们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