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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平2023-06-28 10:403,717

  

  红六军团出发前的一天,湘赣省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陈希云对自己十四岁的儿子陈斌说:“等会要开会,中央军委来了命令,我要和你王胡子伯伯他们一起去南边建立新根据地,谭余保伯伯留下来,你跟着谭伯伯好好工作,他会很好地照顾你的,不久,我们还会打回来的……”

  正在这时,谭余保也来到陈希云的办公室,说:“任弼时同志要我来打移交……”

  陈希云点了点头,半晌对谭余保说:“谭主席,我反复考虑,前生他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他年龄太小,放到你的跟前,我比较放心,拜托你了!”

  前生是陈斌的小名,他和父亲陈希云是茶陵唯一一对父子同时参加红军,而且幸存下来功成名就的老红军战士。陈希云,1902年生,茶陵县秩堂乡人。1927年参加革命,曾担任过任乡农民协会会长、茶陵县苏维埃政府财政部部长。其时,正担任湘赣省财政部部长兼湘赣省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之职,组织上已经决定由他随红六军团行动,出任红六军团供给部部长。他的儿子陈斌虽然只有14岁,但已经是有了好几年军龄的老红军战士了。陈斌是列宁学校的高才生,他8岁就会打算盘,11岁就被推选为儿童团团长。1932年秋,他的父亲陈希云调到湘赣省苏维埃政府任银行行长,便把陈斌和当赤卫队员的侄子陈年生一起,接到了省苏维埃。随后,陈斌的堂哥陈年生安排到特务连当兵,他因为年龄小个子矮,便留在湘赣苏区银行当勤务人员。

  那年冬天,陈斌被调到湘赣省苏维埃主席团工作,谭余保、蔡会文、萧克、任弼时等同志都很羡慕陈希云,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不会是别人的吧……”

  第二年,陈希云调任湘赣省苏维埃政府财政部长。由于工作关系,加上又都是茶陵人,与谭余保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谭余保同志陈希云大三岁,陈斌便称呼他谭伯伯,干爸爸……

  现在陈希云要走了,便将儿子托付给订谭余保。

  谭余保点了点头说:“陈部长,你放心走吧!前生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只要我谭余保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丢下他的!”

  红军6军团走后,陈斌在谭余保的安排下,在湘赣省委当警卫队队员。由于敌人的过于强大,湘赣的苏区很快被分割成很多小块块,因而省军区很快和下面的分区和独立团失去了联络。省委机关经常遭到敌人的偷袭,不得不经常转移……

  此时,从湘南死里逃生出来的段焕竞,带领那些被打散的战士也在四处寻找谭余保领导的湘赣省委。几个月前,省委作出决定,为了扭转这种危机的局面,派出段焕竞所在的独立五团前往湘南,寻找蔡会文带领的湘南游击队,期望能在湘南建立新的根据地。可万万没想到部队刚到茶陵县的小田,就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队伍损失过半。经过两个月的生死拼搏,终于来到了湘南,可他们这点人马根本就无法在这里站得住脚,几仗打下来,部队几乎丧失殆尽。等段焕竞他们收拢人马回到武功山里时,独立五团出发时的800人,仅剩下18人。

  段焕竞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想不到革命还真的这么难。他望了望18位坚强的战士,感到一阵欣慰:“不能再蛮干了,得立即找到省委,找到谭余保同志!”

  第二天,段焕竞带领这18个人,悄悄地来到柑子山腰一座两三户人家的村子。进村后,大家停在屋外休息。这时,只见一个穿黑布衫、蓝裤子,扎着白毛巾的姑娘,匆匆走来。姑娘看到有这么多衣服杂乱的人,眼睛转了一下,本打算抽身离开。段焕竞上前拦住了她,悄声问:“姑娘,这里有没有红军……”

  姑娘心中一惊,然而,继而马上摇了摇头说:“没有……这里哪有什么红军……就几个老百姓……”

  段焕竞听的她口音不像本地人,便心里有了底,便装作有意无意和她讲起了苏区的事,这姑娘警惕性很高,姑娘说了声“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便走掉了。

  通讯员正要去追,被段焕竞拦住了。

  不一会,一个挑柴的老乡过来了。段焕竞上走前一看,天哪,这不是安福县县委书记吴金莲吗……两个战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吴金莲把段焕竞他们带到山上,县委县苏维埃的人都涌了出来,大家兴奋地紧紧搂抱在一起。刚才那位姑娘,陪着湘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谭余保走了过来。

  谭余保介绍说:“这位是安福县县委妇女部长李发姑同志,这位是独立五团三营长段焕竞同志!”

  李发姑辫子一甩,嘴角一翘,说:“我们刚才见过……”

  “你就是那个为了掩护革命群众,舍身跳崖的李发姑……”段焕竞眼睛一亮。

  “三女跳崖”的故事太富有传奇色彩了,湘赣边区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去年,李发姑在安福县苏维埃任内务部代理部长时,和另外两位女同志,为了掩护难民撤退,被敌人搜山逼到了绝路上。3个人纵身从数十丈悬崖上跳了下去。结果一人当场就牺牲了,李发姑则和另外一位女同志身负重伤。李发姑伤好以后,隐蔽在深山密林里,筹粮食,打土豪,抓探子,还带领游击队在敌人的碉堡下面,枪毙了混入苏区的特务,影响很大。不久,便被省委调到这里担任中心县委常委、妇女部长。

  “怎么……不像……”李发姑媚眼一挑,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像!太像了!”段焕竞也笑了,“刚才一见面,我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原来是我们的妇英雄,大部长……”

  谭余保也开起玩笑来,说:“焕竞,你不要不服,论官职,发姑还真比你高半级……”

  段焕竞突然“啪”地来了一个立正,敬礼,一本正经地说:“报告首长,独立五团三营长奉命归队!”

  这一段滑稽表演把李发姑的脸闹得通红,李发姑年龄比段焕竞小四岁;两人都是豆蔻年华,不经意,一个爱情的种子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悄悄地埋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长成了参天大树……

  与此同时,谭家旺带领的一支难民队伍,正在四处寻找湘赣省委。

  谭家旺离开谭保连和李俭珠的独立营之后,在茶陵县政治保卫局工作了一段时间。陈韶被稀里糊涂地杀了之后,他便主动申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继续潜入农村,秘密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暴动,创建游击队和地方武装。他先是在老游击区浣溪的梅林坑一带进行活动,成立了“酃西游击队”。他的弟弟谭家述得到这一消息后,特意前来祝贺,并且送给了游击队30支枪。如今,梅林坑一带还一直流传着谭氏兄弟互相支持创建游击队的佳话。

  这时,谭家旺的死对头谭寿德,已经升任了茶陵县第九团防局长。这家伙一直对游击队虎视眈眈,尤其是对谭家旺兄弟,恨之入骨。他派出重兵把守住各个路口,对苏区和游击区实行经济封锁,尤其是食盐,控制得非常厉害,并扬言说:“要把‘共匪’淡死在山坳里!”

  一天,谭家旺带领20多个游击队员,化装成小贩,分三路下山去买盐。其中两路,都被敌人识破,一部分人被敌人捕去杀死在小井河里,剩下的虎口逃生,命是保住了,但任务没完成,没搞到盐。

  谭家旺带领的4个战士,没有直接去闯关卡,而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谭寿德的家,把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和他的小老婆捆绑起来。然后,在他们嘴里塞了抹布,引船渡过了小井河。到了游击区,谭家旺才把他谭寿德从麻袋里放出来。

  谭寿德从麻袋里一出来,就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说:“只要你放了我,你们要盐要粮要钱,要什么,我给什么……”

  谭家旺大声地喊了一句:“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脑袋!”

  谭寿德哭诉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养育过你父亲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

  谭家旺冷静地一想,论罪孽,这家伙死一万回都嫌少,可为了解决游击队的给养问题,眼下暂时还不能杀他。于是,让这家伙写了字据,派人送到他家,让他们家里人拿盐和粮食来赎。

  谭寿德回到家里后,不但没悔改,反而更加凶残的剿杀游击队。谭家旺便再次找个机会,把他做了,终于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茶陵苏区丢失后,谭家旺遵照党的指示,组织了一只难民游击队,带领广大难民东躲西藏,逃避敌人的追杀。

  茶陵县独立团编入红六军团十八师五十三团“茶陵团”之后,茶陵县委很快又组建了新的“茶陵独立营”,除此之外,茶陵的地方武装还有陈为和谭家庭旺领导的“难民游击队”和湘南游击队。

  主力部队西征后,谭家旺带领茶陵、酃县、宁冈三个县1000多难民,辗转在这三县的边界,隐蔽在深山沟壑之中,日夜与敌人周旋。

  1934年旧历年前,谭家旺奉上级指示,带领这些难民,从黄岗出发,到武功山去找省委。一路上,千辛万苦,天上有敌人的飞机侦察,轰炸;地上有敌人的追兵和拦截的哨卡。当队伍走到横江时,桥早已被敌人拆毁,1000多难民被后面的追兵逼到毫无遮拦的沙洲上,成了对面山坡上碉堡里敌人的活靶子。

  “突突突——”一梭子扫来,立即倒下一大片。

  谭家旺带领游击队战士,冲在最前面,极力掩护着难民们过河。

  整个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部分,游击队打先锋进行强渡;广大难民跟在后面;谭家旺、陈为等几个负责人,冒着枪林弹雨在岸上指挥。

  游击队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价,队伍过到河心时,江面敌人的子弹暴雨般地袭来,前面的倒下了,殷红一大片河水,人还没沉下去,后面的就补上了河面上的空缺。渐渐地河水漫过了胸口,一个急浪打来,许多不识水性的旱鸭子,被卷进了漩涡冲走了。终于打头阵的游击队员冲上了岸,消灭了山坡上的敌人;紧接着第一批难民也登上了河岸。

  谭家旺立即组织第二批难民过河,可当第二批难民才刚渡到江心时,敌人的追兵跑了过来,一阵猛扫,所有难民都被打死在河里。谭家旺带领部分还没来得及下河的游击队员,边打边退。最后,被敌人的重兵逼到南乡白区。经过一场短兵相接,游击队员全部战死。谭家旺和几名身负重伤的战士被敌人抓获了。

  入狱后,谭家旺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敌人见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惨无人道的恶魔们便用饭甑将他活活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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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赣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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