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冷东辰便清楚了皇上的决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皇上谬赞。”夕嘉树略笑了一下
皇上似笑非笑的眸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众臣,“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就退朝吧,想必你们也都累了。”
提心吊胆的在这站了这几个时辰,确实都累得不轻,听到皇上说退朝、都忙摆好队形,拱手道,“臣等告退!”
皇上起身正准备走,抬眼见范承还跪在底下没有处置,抚了抚额头道,“朕倒差点忘了。”
众臣正弯腰退出去,听见皇上说话又忙回来站好。
皇上道,“范承藐视宫规,以下犯上,诋毁文贵妃,赐死吧。”
“皇上饶命啊!”范承叩首求饶
皇上冷眼撇过,抬腿就往后宫走去。
范承见皇上走了忙向丞相求救,可文丞相今日已沾泥泞,哪还有本事救他,况且像他这样愚蠢的人,他也无心救他。
“圣旨已下,你求我何用?”文丞相怒斥着,甩袖往殿外走去。
夕嘉树看了眼冷东辰和夕颜,也随众臣往外走去。
冷东辰回头握住夕颜的手,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回父皇的话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真的?”夕颜不可置信微微侧着脸。
冷东辰点了下她的脸蛋笑道,“真的。父皇说了,咱们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那是。”夕颜笑着点头,缓缓又转念过来,打了下他道,“你不知道,我刚刚都吓死了,你看,腿到现在还抖着呢,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万一没答上来可怎么办?。”
冷东辰笑道,“你那么聪明,自然能答上来。”
夕颜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道,“我们快出去吧,这里怪吓人的。我说你怎么不让我出门呢,就是瞒着我这事吧?”
“不瞒着你,你又该担心了,你现在知道了岂不正好?”冷东辰有些讨好的笑看着她。
夕颜见他这个神情,白了他一眼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瞒着我了。”
“我尽量。”
“什么尽量,”夕颜拉着他,表情严肃道,“不是尽量,是不许。”
“好吧,不许。”冷东辰笑着答应。
“奴才参见辰王殿下!”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公公上来行礼。
“诶、是你啊,”夕颜有些惊喜的看着这个公公,道,“你是不是找我来还圣旨的?”
公公道,“奴才是奉皇上命令,请辰王殿下和姑娘去紫宸殿一趟。”
“那我的圣旨呢?”夕颜问
公公道,“奴才不知。”
“什么圣旨?”冷东辰问
“免死圣旨啊,”夕颜看着冷东辰,“刚刚王公公让我给这位公公的。”
冷东辰微微点头道,“我们还是先去紫宸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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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姜和儿子李醋出了宫门,待上了马车坐稳后李醋开口道,“孩儿刚刚真是吓坏了,这还好太子殿下失了势,否则咱们家就要跟着遭殃了。”
“你怕了?”李姜笑看着李醋。
“当然了!”李醋移了移身子,“爹刚刚说太子又是失德又是失职又是难以成天下表率的,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皇上宠爱太子可是出了名的,要是皇上不高兴了、或太子记恨在心了,那咱们家可不就是大祸临头了。”
李姜道,“这事你和我一起查的,百姓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想让我和殿上那些大臣一样装聋作哑,我办不到。”
李醋道,“我当然不是要爹装聋作哑,只是爹可以说得和软一些,这样太子面上也能好看点。”
李姜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仰要无愧于天、俯要无愧于地,就是跪着也要能抬得起胸膛、无愧于心!你就是让你娘和你姐姐们教得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了。”
李醋做了个鬼脸,缓缓笑道,“爹说得对,可是咱们终究是臣,圣意难测,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李姜略有些骄傲的昂首笑道,“你爹我这辈子是学不会噤若寒蝉了,也算得上有始有终,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
李醋笑道,“爹何止是对得起身上的官服,爹是孩儿最敬佩的人了。”
李姜看着嬉皮笑脸的李醋直摆头,无奈道,“你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全像你娘去了。”
“我娘生的我我当然像我娘了。”李醋说着怕被李姜打、又马上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爹,你觉不觉得咱们查到的这些像是有人故意引导的?”
“算你还有点像我的地方。”李姜抬了抬下巴,笑道,“你猜那个人是谁?”
李醋想了想道,“太子倒了台最有利的就是其他几位皇子。除了冷宫里的九皇子,还有三皇子、四皇上、五皇子和七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母亲淑妃娘娘不得皇上宠爱,两位皇子也是资质平平,四皇子生母死的早,性子懦弱更是不必说,那余下的就只有五皇子了。”
李姜微微扬眉,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道,“不错啊,连冷宫里的九皇子都能想到。”
李醋笑道,“我娘说了,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要把跟这件事所有有关的人全了解参透。可是这五皇子回来才短短五六年,不仅加封辰王、掌管赤练军、出使柔然、坚守边城,还与文丞相联了姻,今天更是为自己的母妃洗了冤屈救了夕将军,在孩儿看来,他真的是高深莫测,有本事!”
李姜笑道,“没本事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李醋道,“爹为什么要帮他?”
李姜看了眼他,道,“太子殿下为祸是真,辰王殿下施救也是真。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没有帮任何人。”
李醋点点头坐正了身子,缓缓道,“只是不知他施救是出自对百姓真心还是为了今日。”
李姜道,“毫无疑问,他的手段是高明的,至于真心……且看来日了。”
李醋笑道,“孩儿自上次与这个辰王殿下说了几句话就开始留意他,如今对他是越来越好奇了,孩儿一定要把他参透。”
李姜叹了口气,“人心似海,哪有那么容易参透,不过,你倒可以试试。”
“好。”李醋笑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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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嘉树出了大殿才走几步便看到站在远处的白独名,他正笑着对他招手。
“夕将军这边请。”夕嘉树正准备回向他招手,却有个宫人低首走了过来。
想来是白独名不方便过来,所以才让宫人来请,夕嘉树便让宫人带路。
酒席都已备好,两人相对而坐,夕嘉树笑道,“老东西,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想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我看你是才是老糊涂了,”白独名笑道,“不是前几日才喝过酒?”
“那不能一样。”夕嘉树摇头笑道,“皇上在上,咱们哪能这样畅意快谈?”
“这也是啊……”白独名笑着附和,目光扫视这宫殿,“想当初我立誓再也不入朝堂一步,如今却在这宫殿住了下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好笑……”夕嘉树点头笑道,“当初我又何尝不恨这后宫,不还是在这住了几天?”
“哈哈哈……来,先喝上两壶!”
说着,两人都笑起来。举杯痛饮,夕嘉树笑道,“这次回来,你可是专为我而来的?”
“谁说的?”白独名笑道,“我是特意来送景涛一程的,至于你,顺便看看。”
“老东西!”夕嘉树笑骂道,“枉我前些日子总想去水榭看你,若不能再见你一面,我死都不能安心啊。”
“你若真是背负这叛国之名而死,我才不安心。”白独名叹道,“到时候别说你了,我都无颜去见你父亲。”
夕嘉树笑道,“若真有那时候,大不了咱们一起跪着认错。”
白独名不服道,“错的是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一起跪着认错。”
夕嘉树夺理道,“从前我可没少陪你跪着,你陪陪我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