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居然睡着了。”
在做完了这个时间跨度足有百万年的梦之后,小天使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就算是在我的识海中,她睡着了夺回无意识地散发出魅惑的能量,还会污染周围的意识空间。
而那是我的识海,其中有非常高的污染抗性,强大到足以将市纪委英灵杂乱的精神力揉为识海的养分。而小天使轻而易举地就能污染我的意识,虽然在有意的压制下,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暴动……
但是现实显然没能抵挡她的梦境侵袭。在我的识海中,她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是那些都被我识海的本能都摧毁成弥散的粉色雾气。她似乎也知道我的识海有这样的能力,因而在我的识海中才会无拘无束。
而现在,我终于能够看到她的梦是怎么样的了……如果一个人,不说是一千年来都是做着这样的梦,只需要十年——他的精神就会崩溃而变成疯子吧。
为什么我能够看到小天使的梦境?明明小天使已经将我的房间隔离开来……那可是有点小看了我这作为主人的能耐了。就连小天使都不会注意到,我的识海因为被她居住了太久,已经产生了抗性以及特殊的联系。
在我做着那个有某些预示作用的梦的时候,我的另一边的大脑,也在同步播放着小天使的梦境,就跟她做的梦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小天使是个冷漠的家伙。
没错,但是她的经历已经诉说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她还是堕落天使的时候的记忆已经消亡掉了——当然!铸剑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有记忆有意识的灵魂入住在一把供人使用的武器中?
但是抽取灵魂,清洗记忆的痛苦呢?
那是不可能洗刷的伤害,是足以让人每次想起就会浑身发颤的痛楚……仇恨的种子就在那时埋下,小天使用那位残忍杀害她的人的鲜血,铸成了自己的第一个身体。
她是神剑,也是邪剑……而偏偏她的第一任主人,或是宿主……恰巧也是一个心有邪恶的人,他意欲用这把神剑巩固自己在那片世界的王者之位,肆意使用小天使的灵魂力量作为强横的攻击。
王者?成全你!
小天使忘掉了很多东西。但是她的种族有无与伦比的坚韧天赋,那是一个只会随着灵魂,随着真名消亡才会消失的天赋,而她,罗德尼丝·安娜蒂斯温·拉丝维妮·卡兰·尤迪里娜妮菲娜·高格·爱丽丝·卡琳尔赛托丽尼雅·迪珍妮利特·帕尔帕莱特·维斯帕拉斯丹·萨卡爱·海文沃尼斯·莉奥特·珍妮——
拥有的天赋名为梦魇。
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梦魇族,她们胆小而羞怯,只会出现在弱小种族的梦境中,以恐惧为食。也不是噩梦,噩梦难以诉说她的强大。堕落天使的梦魇,是将自己的梦境投影在现实中,对周围的一切造成真实的伤害。
于是,在那一天,再一次因为灵魂能量被抽干而没有利用价值的她,暴怒了。没有灵魂能量而只有意志的她,将梦境投影在自己的主人周围。那的确是一位强大的王者,至少,在他的使用下,自己无所匹敌,剑身上沾染了无数生命的冤魂跟鲜血。
而自己,也在杀死最后一个生命之后,成功反噬掉主人的灵魂,让他在狂笑中挥剑自刎。这样的话,大仇应该就已经得报了吧……狠心将自己封印在长剑中的铸剑师,不爱惜自己的主人,一一死去了。
空间漩涡的开启却在嘲笑她:你太天真了。你已经犯下了屠戮生灵的大罪,而现在,你就去残酷的空间乱流中忏悔吧!随后,一口将她吞没。
力量已经耗尽。当她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身体周围传来一丝丝撕裂的感觉,那是空间乱流在撕扯着自己的身躯,沾染过无数强者鲜血,已经进化到剑之巅峰的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强悍身躯。
但是空间乱流无穷无尽,首先打磨掉她的棱角,她的锐气。之后,就连那神铁铸造的身躯都变得毫不起眼,在空间中跟垃圾一起漂浮。再然后,她变得越来越小,剑身已经不足以让她蜷缩起来了……
“此仇不报,我枉为堕落天使的真名!”
胆怯的湛蓝色眼瞳,是她洗去记忆,成为剑灵时候的样子。而现在,她睁开的眼睛是紫色的,在漆黑的异空间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辉,堕落天使的威严再次降临,就连空间乱流都为之驯服。
意志,还是那无匹的意志。
重铸剑身,以异空间的碎片作为材料,她再也不怕空间的恐怖。以在异空间中流窜的滚滚邪气作为强化物,她发誓不再遗忘掉那些痛苦的现实,而是总有一天要回去找到那里的世界意志……
然后一刀砍掉它的灵魂。
抱着这样的意志,她找到了艾克纳尔魔鬼族,即使堕落天使的身份不再,她依旧能够发挥出不少的作用,梦魇的强大对于当时渺小的魔鬼分支来说无异于神明,她统治了那里很长的一段时间,看着艾克纳尔魔鬼贵族兴起,又逐渐衰落,最后就连自己都被一位年轻的人类勇者买走。
主人是无所谓的……小天使并没有种族高贵卑贱的观念,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因为鲁卡继承了中世纪西方骑士的美德,对于自己的武器爱护有加。
擦拭剑身的温暖让小天使总觉得像是自己的心都在温暖,那些时间过去,就连她自己都有点忘掉了最初的目标。直到最后,鲁卡在跟神圣教团之间的战斗陨落,自己在濒死的他身边无能为力……
却有更强大的能量带走了那座沉重的,从深渊中升起的城堡。连带着自己,沉入了幽深的阴影世界中,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这个世界发现了,甚至连爱护自己的那个人类深渊勇者,鲁卡,也是自己的陪葬品。
锁链将小天使锁在城堡深处的虚空,她太累了,急需一场睡眠。这样正好还不用怕翻身撞到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