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这就来。”吸了吸发红的鼻,杏儿连忙起身,跟了进去。
响午十分,王府大院内,身穿青蓝色衣衫的奴仆受伤拽着一封信,火急火燎的朝着书房的方向奔去。
“刘管家。”气喘吁吁的站至书房门口,看着大开的房门,年轻的下人并未立马踏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先请示一声。
“进来。”
“刘管家,这是王爷寄回来的书信。”听得屋内传出的声音,少年连忙走了进去,走至书桌前,瞧着静坐在木椅上,认真地端详着账册的俊雅男子,小手颤颤的伸过手中的物件。
“下去吧!”抬眼,淡睨了下少年那瑟瑟发红的脸,随即接过他手中的书信,随即沉声道。
伸手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看,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王爷要再过一个月才回来,看来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那婚事……
叹了口气,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跨步绕过书案,离开了书房。
杏儿从厨房端着午膳回来,脚步刚跨进幽居苑的院门口,就瞧见了脚步生风的朝着院内疾驰而来的管家,心下顿然惊慌起来。
自姨娘住进这院子内,刘管家可是一次也未曾进过,今儿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脸色沉重,脚步快狠,莫非刘管家知晓了姨娘的‘丑事’?
端着托盘的手因惊惧害怕得微微颤抖,碍于姨娘的安全起见,杏儿只得克服了满心的恐惧,踏步上前,朝着刘奇靠近,“刘管家。”
“嗯,姨娘在里头。”清冷的视线凝视上杏儿那略显得发白的脸。
“刘管家找姨娘做什么?”细声问道,只希望能探出点什么风声。
“这不是你这丫鬟该过问的事。”脚下的步子依旧未停。
“可……”
“还不快进去通融一声。”
片刻,两人便站至了寝居的院门口,垂眼瞧着脸色苍白一片,小手颤抖不已,嘴上依旧念叨不休的丫鬟,刘奇怒容一凛,冷斥道。
“奴婢、奴婢这就进去。”
许久!
刘奇那青色的俊逸身影一消失在幽居苑的门口,室内随即传出‘啪呲’声响,一声接连着一声。
视线移向室内,随即入眼的便是一地碎裂的瓶瓶罐罐,桌椅斜七竖八的倒在地面,方才杏儿端进的午膳也全数撒落在地。
“该死,该死。”明明说好的这个月底的婚事,为何现在要推迟一个月,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见不得她好,都想将她逼疯,“呵呵……”
严绿儿疯狂的笑着,眼泪一颗一颗的顺着眼角落下,身子瘫软的倒在地上。
见着如此癫狂的主子,兢兢战战的站至门口的杏儿连忙奔了过去,一把将倒在地面痛苦抽泣的严绿儿搂进怀里,眼眶泛红,“姨娘,别这样,会伤了自己的。”
虽说王府内禁止流言蜚语,然而王爷推迟迎娶新王妃的事情自王爷的那封信寄回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全府上下皆已知晓,连着南苑这对一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苦难主仆也及时的得知了此事。
“王妃,听说王爷将迎娶严绿儿的婚期推迟了。”落座在罗汉榻上,做着女红,鹦鹉说着这话时,视线刻意的朝着对面依着茶几安静的看着书的那张白净脸颊上轻轻一扫,试图发现那平静脸庞之下隐藏着的其他神色,最终却也只是徒劳。
眼前的人丝毫在意也无,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一度的平静,经历这次的事,王妃似乎对王爷越来越冷淡了,提起王爷,王妃的心静得毫无波澜。
王妃和王爷可是夫妻啊,两人还要生活一辈子,这样冷冷淡淡,以后可怎么过,鹦鹉小嘴狠狠的一努,对此状况甚为不满,而对面的人,那冷静的传来一声了然无谓的“嗯”。
更是气得鹦鹉脸儿一阵涨红,气鼓鼓的将手上的秀帕扔在茶几上,急恼的颠怨道,“王妃,您怎的就不见得有半分的喜悦呢!”
“鹦鹉,咱两过好自己的日子,没人打搅,我就很乐意了。”视线从书本上轻轻一抬,故作不见鹦鹉脸上那焦躁的情绪,抿唇微微一笑。
“王妃,王爷只是误会了,才对王妃痛下狠手,王妃若是换个角度想,就知道王爷其实……”
“其实,他是因为在意我?”
“嗯。”鹦鹉点头如捣鼓。
老一辈的人常说,波折不断的婚姻,才能促就相思相守的姻缘,成婚至今,王爷虽对王妃做了不少的错事,造就了不少的伤害。
但是,王爷待王妃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真心相好,毕竟回府后也有老长一段时间,王爷夜夜住宿在王妃的房中,对王妃说话也是温柔细语,兴许,王爷也是恋着王妃的,只是,被妒恨蒙蔽了眼。
如若王妃温驯一点,肯向王爷低头,没准王爷也就原谅了,王妃毕竟是嫁给了王爷,这辈子都得是王爷的人,王妃如此排拒王爷,到头来,吃苦的不还是王妃自个?
“在意,鹦鹉能从我这骇人的背上看到什么在意,有着何样的在意?”突地,蓝瑶清冷的视线盯上鹦鹉的脸,神色正然,语气轻缓不乏自嘲的道。
手中的书给搁在茶几上,搭在书面上的手,随着说话的档头,修长的之间卷曲缩拢,紧握成拳,心头下定的决心犹如此刻她的拳头一般生冷坚硬,毫无细缝。
他如此不信任她,就算真如鹦鹉说的那般在意她,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她,她也不会再要,她的心已经全被他瓦解得支离破碎。
她不想再像以往那样,一片一片的捡起,缝合之后,再交出去任由着他再次打碎。
王妃的话,使得鹦鹉脸色一阵的刷白。
王妃背上的伤,是她连日来一直在照看,看着那伤口一日一日的由脓变得发炎发红,然后红痕、炎症消失,渐渐地结疤,最后那白皙的背上清清楚楚的留下偌大的烙印。
一个巨大的至肩胛下方六七寸左右距离蔓延至腰部的‘贱’字,乌黑的刻字在那白皙的背上显得格外的刺目显眼,如此深重的伤害,说到在意,鹦鹉倒真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