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白鹤门出来拖住东莞帮,雷四海也没忘记潮州帮。
叮嘱陈细九联系文永昌,多从城寨雇佣刀手,务必保护即将成立的海陆搬运工人体育会。
随后,等到陈统回来,三人分成两拨离开,前者返回海运报关行工作,雷四海由陈细九驱车送回黄竹坑。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
花仔荣没有辜负雷四海的期望,施展浑身解数,摆平了其他两个潮州帮大嫂,通过枕头风,以及雷四海提供的钞票支持,总算遮掩住九龙仓码头苦力势力的变局。
而陈大坚也在这段时间,逐渐展露出自己的管理能力。
他串联的80个潮籍苦力,虽然来自不同的帮派,但是大家在每天实发3元薪水的诱惑下,以及出于对陈大坚的信服。
不仅配合疍家帮,完成码头货物的装卸工作,而且还守口如瓶,暗中加入海陆搬运工人体育会。
1960年,港岛12个在册合法码头,总货物吞吐量大约是500万吨/年,其中九龙仓占了30%,大约是12.5万吨每个月。
雷四海牵头组建这个海运报关行,有法律条款支持,可以收费盈利,一共两个收费项目。
加速通关费,是其中的核心收入,对【合法商品】,收取1%的货值费用;
优先验货权,能使货主、船主、仓库主,节省货物50%以上滞港时间。
以同期纺织品和食品价格作为参考,九龙仓码头平均货值大约1000港币/吨。
3%加速通关费,就是30块钱/吨。
按理来说,仅仅这个通关费,海运报关行,每月极限收入就是125000*30=375万港币。
至于优先验货权,每船、每仓。
雷四海制定,以百吨做为标准。
百吨以上,每百吨收200港币,百吨以下一概收100港币,这笔钱比较灵活,姑且算做15万港币每个月。
不算公司里,有没有人暗中夹带走私货物捞外快。
仅仅明面上的账,九龙仓的货物装卸运力开发到极限,不算成本,海运报关行每个月就能最少入账390万港币。
有人会觉得,忙了快一百章,一个月赚390万港币算个屁啊。
可别忘记这是1960年,金价一两600港币,港岛十六两制,390万港币大约等于245.7公斤黄金。
如果换成现在的金价920元,大约2.26亿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我们不能用65年前的金价来对比65年后。
可就算现年换成不动产,前文有提及,雷洛在九龙仓附近买2个小楼才花了9.8万呢,390万时年能在港岛买多少地,这总能算出来吧?
而除了这笔固定的,雷四海还成立海陆搬运工人体育会,变相掌握了苦力,能够直接与货主、船主和仓库主谈人力运费。
按照雷四海给苦力开的价格是3块/天,可他去和客户谈的,却是按照货物吨数收钱。
这里面,可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不过,由于公司初创,很多人都在观望,尤其那些大货船,大货主。
他们的眼界,其实不差过雷四海等人。
虽然慢了一步,没能参与进来,但是凭着商业经验,他们大概估摸得出,这个报关行如果成功运转下去,以后将会成为怎么样一个吞金巨兽。
已失先机的他们,第一时间没有选择交钱,而是十分默契,选择暂时观望。
说白了,稍微耽误一段时间,他们家大业大,亏得起啊。
可如果等到有人不爽雷四海他们,从明的,从暗的,将这个报关行给弄倒闭了。
那么,无论是变成以前的模式,还是他们这帮巨头自己去找总督府谈,重新弄出一个类似的机构。
两种结果,不管哪一项,也都值得他们亏点钞票,出来赌上一把。
这个时候,鲁滨孙的圈子,陈统在潮州帮的声望,以及贺新、泰哥、雷瑞兴等人名下的货运需求,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雷四海目前掌握的运力有两部分,一个是陈大坚带领的80个潮籍苦力,另一个是以何虾仔为首,拥有100条舢板小艇的疍家帮。
前者负责码头装卸,包括散货和重货;
后者负责水上转运,大船-小艇-货仓。
苦力每人每日大约装卸2吨,80人,大约160吨/日;
舢板小艇平均日转运5吨,100只船大概可以500吨.日。
合计吞吐量,大约2万吨/月。
运力相比码头极限的需求,肯定远远不足。
可是用来摆平尝试与海运报关行接触的中小型客户,还是勉强可以的。
也不要以为雷四海没有分红权,捞到手就少过其他人。
假设以后招收足够人手,满足九龙仓码头装卸货极限需求,明面上的账目390万。
仅仅人事权握在雷四海的手上,他每个月从高管到基层,最少抽佣几万块。
苦力也在他手上,去和客户谈价,他又能抽一笔。
五大部门,除了一个留着背黑锅的刘耀祖,其他人,不是他的人,就是阿叔这类胶己人。
等公司稳定下来,大家默契开始走私。
整家公司上下,就雷四海最方便操作。
明的暗的,这小子捞得,远比其他人按照股份分得多了。
陆羽茶楼。
平日极少露面的雷瑞兴,今日应邀出现。
此时坐在兴叔对面的中年男子,往一个红泥炉添了几枚橄榄炭,再将一条装了山泉水的朱泥砂铫放上去:“雷兄,今日冒昧约您出来,张某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雷瑞兴面上笑着,双眼却是眯了起来:“张老弟,你是开纱厂的,我是买百货的。
可别说,你的纱卖不出去,想上我的货柜帮忙卖啊?”
面对雷瑞兴的调侃,张羽良笑笑打开茶罐,往朱泥茶壶装着茶叶:“哪来的纱卖?
我从日本和英国进口的那批化纤,一个礼拜了,这会还摆在货船上呢!”
“卸货啊!人能歇息,机器可不能歇!”雷瑞兴故意装傻,嘿嘿笑着:“你是这行的老手了,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我来说啊。”
“想卸,可是你那小辈收费忒贵。”
“打住!我那小辈?张老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
我们雷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但也是清白人家,从没子弟出来混绿林收保护费啊。”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谁?”
“雷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