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怎么了?!”
当天晚上聚会时,风隽见到顾念时第一瞬间就爆炸了。
“谁让你剪的?还剪这么短!”
“你知不知道头发留长需要多久?你一剪刀下去一点都不心疼?”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看上去显得有多成熟?你现在出门试试,都有人叫你阿姨了信不信?”
blablabla……
顾念明明并没敢剪多短,耳垂下还多了好几寸,没有抵挡住发型师花式推荐,最后还微烫了一下。就是这个微烫,显然让风隽更火大……
减掉从小到大的长发,看上去确实很不一样,而且精神了不少,显得干练了很多,也确实成熟了一点点,但这也是相比她以前的娃娃脸而言。
顾念被训到一脸尴尬的低着头。坐在顾念对面的陈深一脸兴味的笑意,目光时不时笑意盎然的投注到她的身上,弄得她害羞又忐忑到更加不敢抬起头来。
当天晚上风隽喝了点酒,顾念觉得多半是被她气的,叶修也陪着喝了几杯。因为要开车,陈深却滴酒未沾,最后理所当然负责送一车人回家。
按照远近,先把叶修送了回去,然后是风隽。
“天已经晚了,注意避嫌。”
临下车时,风隽大着舌头警告般对陈深说。只得到他不疼不痒的一声冷哼,开着车带着顾念头也不回的离开……
“头发剪的不错。”
车子到了顾念家楼下,他们都没有急着分离,坐在车里聊着天。
“谢谢。”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剪短发吗?”
顾念摇头,她也很想问来着!
他目光灼灼道:“这样我才不会有罪恶感。”
顾念读懂了他的眼神,小脸在瞬间憋的通红。
其实她知道,自己长发的样子配上她那张脸,在加上小小的个头,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年龄很小。只是她没有料到,陈深竟然也有这样的困扰。
所以说这么多个炙热的夜晚,他都是用怎样的心情抱着她的?
顾念心里想着,小脸都快烧起来了……
陈深看着她好一会儿,什么话都没再说。沉默的启动了汽车,载着同样一言不发的顾念往自己家绝尘而去……
最近这些日子对顾念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她与陈深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深开始频繁的出入她家,或直接把她带回他家里过夜。他会对她笑得时而深情,时而魅惑,她也越来越会对他撒娇,对他笑的温柔。
顾念深陷他致命的魅力里,以为这就是天下最美好的爱情。
直到这一天,陈深又赢了一个重要的官司,好几个律师又聚在一起庆功宴。
席间叶修似乎多喝了两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他竟一反常态话渐渐越来越多。
陈深起先倒是没有在意,直到他不知是清醒还是混沌的,突然低声冒出这样一句话:
“阿深,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只把念念当妹妹看。”
陈深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僵住,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正在和大伙起哄的风隽,他显然没有听见他和叶修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了?”
陈深收敛起笑意,目光直视着叶修。
“嗯。”
叶修也同样直视着他,他虽然面颊有些泛红,但是眼神清明,很明显并没有喝醉。
“什么时候?”
陈深沉默的灌了一杯酒,低低的问他。
“这重要吗?”
叶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语气逐渐变得不再轻松。
两人之间难得的沉默,一层微妙的气氛笼罩在彼此之间。
陈深再一次猛的灌了一杯酒,扔下酒杯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叶修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在探寻,像是在质问。
“你明明知道顾念和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孩不一样,为什么还要动她?”
“你爱自由如命,这辈子不打算和任何女人结婚。可顾念和你的婚姻观不一样,她这样的女孩,一旦和谁交往了,便是奔着结婚去的。这个,你比我清楚。”
“如果是别的女人也便罢了,偏偏那是风隽的妹妹,你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个妹妹。你是不想再和风隽做兄弟了,还是你只是想和顾念暗度陈仓,随便玩玩?”
叶修罕见的言辞犀利的拷问句句扎进陈深的心里,刺中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最深刻的担忧,和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是的,陈深是个不婚主义者。
人为什么要结婚?结婚是为了什么?
相濡以沫,全是放屁。谁敢百分之百保证他这辈子只对一个人动心?
他固执的认为,结婚只是人类发明出来相互束缚的规则。在他看来,遵守这种规则的人要么就是幼稚的理想主义者,要么就是虚伪的骗子,要么就是对自己一无所知,自欺欺人的白痴——他们真的以为,两个人结了婚就可以相爱一辈子。
真正的相爱是不需要一纸婚书的,靠结婚证维持的感情算哪门子感情?
可是叶修说的对,顾念很明显和他的思想理念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还当风隽是兄弟,就赶紧整理好你的感情,在恰当的时间选择分手还是继续。”
叶修从来不多管闲事,显然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经不是“闲事”。他也害怕,陈深对她的一时迷恋,耽误了顾念追求幸福的机会,更担心因此影响他和风隽之间的兄弟情。
但在叶修的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期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陈深,甚至于风隽。他知道他为什么厌恶婚姻,明白他为什么热爱自由而不愿受任何束缚。他甚至懂得他内心深处掩饰极好的恐惧,与不为人知的深深的期待……
谁又不是呢?虽然没人愿意承认。
他担忧的只是,顾念会是那个特殊的人吗?
爱是什么,在陈深忙碌的人生里,从来没来得及思考。他觉得喜欢谁,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他觉得不喜欢了,便理智和平的分手。
可是顾念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想结婚。
在他的人生中,最长的一段感情也没超过半年。分手的时候,那女孩哭着对他说,陈深,你有过很多女朋友,可竟还是不懂得何为爱情。到底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可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