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内,哪里都看着顺眼,到了大车店里,老板娘看起来都很顺眼,在这里吃饭的人都用筷子。
在亚赛尼亚根本就不行,当地人根本就不用筷子,也不用刀叉,都是直接下手抓。怎么教人家都不学,难学,还麻烦。
我们吃火锅肯定要用筷子,他们根本就不吃火锅,最多就是煮一锅面条,捞出来撒点盐,抓着就吃了。吃面条已经是进步了,以前都是熬糊糊,还顶不上中国的猪吃的精细呢。
我们到了大车店的时候是傍晚,大同已经烧蒙了,是我把他背到房间里的。
大车店的老板娘姓谭,都叫她大兰子。
大兰子是典型的东北口音,看着大同的样子说:“这咋的了?我去叫大夫吧。”
书生拍着自己的药箱说:“我就是大夫,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房间。”
我说:“多烧点,把炕烧热点。”
大兰子说:“热,肯定热,我再去架两块劈柴。”
进了屋子我就把大同放炕上了,把他放倒,书生先检查血压,心率,然后检查了一下肩膀的伤痕,他担心旧伤复发。
我说:“咋样?”
“没啥子大事,就是简单的上呼吸道感染,俗称感冒。”
借着,书生用听诊器听大同的胸部,他说:“好像有肺炎。”
我说:“没见大同咳嗽。”
书生说:“要是不咳嗽,就不给他用抗生素,要是咳嗽了,就按照肺炎治。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给他补充糖和盐,还有水分。”
我说:“你好歹用点退烧药啊!”
书生说:“不用你教我。”
退烧药刚挂上,大同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书生说:“你看吧,还是咳嗽了。”
他又开始听大同的胸口,说:“不是太严重。”
我说:“等严重就晚了。”
书生说:“你懂啥,适当让他发烧,能快速杀死体内的病毒。对于病毒来说,是没有特效药的,只能靠着高温和免疫力来杀死。这也是我一般不喜欢给人退烧的原因。只要病毒被杀死了,体温自然就降下来了。”
我说:“要是细菌感染了肺部怎么办?”
书生说:“细菌感染不这样。”
赶车的老板叫王德发,他端着一碗姜汤过来了,说:“这是老板娘熬的姜汤,让大同喝了,对他有好处。”
我看着说:“这都烧晕了,先放一边吧。”
烧退下来之后,大同就醒了,就着姜汤吃了一些布洛芬,这不仅能退烧,还能止疼。感冒之后浑身疼,吃了布洛芬能轻松一点。
到了半夜的时候,大同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
书生后悔地说:“我就知道不该退烧,严重了吧。”
我说:“你不退烧他更难受。”
大同此时有气无力,躺在炕上说:“你俩别吵了,我够难受了,不要再烦我了,让我静静。”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大同根本就躺不下了,只要坐起来就好一些,只要躺下,就用力咳嗽,甚至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一直到了这时候,书生总算是给他用上了抗生素,也就是青霉素。
输上青霉素也就是一个小时,这咳嗽就止住了。
我说:“你早用就不至于这么严重。”
书生气得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个锤子!”
大同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就找酒,当我把酒递给他的时候,他直接把酒放到了一旁说:“不喝了。”
我笑着说:“你能不喝最好了。”
大同说:“弄点吃的吧。”
老板给上了一大碗白菜炖干豆腐,里面有不少五花肉的肉片。每个人一碗大米饭,我发现,大同端着碗的手抖得厉害,拿筷子的手也抖得厉害,根本就夹不起来菜。
书生说:“神经受损了,都是酒精害的。”
大同把饭碗和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之后,再次端起碗,用颤抖的手往嘴里扒拉饭,他干脆不夹菜了。
我们把采夹进他的饭碗里,他这才吃了一碗大米饭。
东北的大米好吃啊,我饭量又重,我吃了三碗大米饭,书生吃了两碗。车老板王德发比我还能吃,他吃了五碗饭。
我们北方人饭量都大,吃五碗饭一点不奇怪,书生却看傻眼了。
我笑着说:“在北方吃米饭是要收费的,一碗饭手两毛钱。在蓉城下馆子是一个人多少钱,这就是差别。”
书生说:“王老板,你太能吃了。”
王德发笑着说:“这算啥,我年轻的时候,吃过十三个馒头,可都是戗面的大馒头,这么大一个。”
他用手一比划,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同吃完就去躺着了,偏偏赶上外面下雪了。这雪越下越大,我们还就被困在了这里。我看着外面的雪说:“这可咋办?”
书生说:“还能咋办?只能等雪停了再走。”
和我们一起住大车店的还有两拨人,一拨是两个解放军,一拨是打算出山的客商,他们有一辆大车,车上全是山货,主要就是木耳和干蘑菇。
到了后晌两点多的时候,我们闲来无事就在饭堂里坐着闲聊,解放军不和我们聊,他们应该是边防军,两个人,两匹马,本来和我们一样打算在这里过夜,第二天就走的,结果这场大雪把他们拦住了。我们和解放军都是往边境走。
贩卖山货的是从边境那边回来,收了一大车货,他们的目的地是哈市。贩子是两个人,是叔侄俩。
我们闲聊也就是和这一对叔侄闲聊。
我说我是北平人,这个当叔叔的说他去过北平,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去北平的医馆当学徒,结果医馆里丢了三块现大洋,他没偷,但是很多人都说是他偷的,他一害怕,就跑回来了。到底是谁偷的,他到现在也不清楚。
书生说:“你这么一逃,这辈子也说不清了。大家肯定觉得你是畏罪潜逃。”
叔叔笑着说:“我管他呢,我要是不逃,会被掌柜的打死,那可是三块现大洋,我就算是在那里当一辈子学徒,我也赔不起。现在解放了,以前的旧账都不算了,等我有机会了啊,我还要去北平,我找到我的老东家,我就告诉他,当年的现大洋真不是我偷的。”
正聊着,外面传来了马蹄声,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两个男人,自称要去海参崴贩马,原来是两个马贩子。
这行当我熟悉啊,把海参崴的马运到北平的牲口市,一匹马至少能赚二百块。一次赶个五匹马,就是一千元到手。
不过最难的就是这一路,尤其是从哈市到海参崴这一段路,最担心的就是遇到东北虎,别看一匹马那么大,东北虎一口咬住喉咙,直接就能拽走。
所以,这两个马贩子进来的时候,都是背着猎枪的。遇到东北虎,这玩意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