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她一眼,那耳尖尖依然是副红彤彤的模样,却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极力维持着他威严冷酷的严肃形象。
许清秋心里直打鼓:“你看……你要不要去医院?”
登时,他警惕地立起了眼睛。
一身热意也瞬间消散了。
“我不去!”
他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抬腿就走。
许清秋:“?”
“你,你这人……你怎么又急了?”
她气恼地跟过来。
“大队长都跟我说了,你这个伤得去医院,要打消炎针,要安心静养!不然难道就这么一直一直拖着?那是疼在你自己身上!”
“安心静养?”他猛地转过身,冷冰冰地瞪着她。
他真要是去了医院,还不如留在家,他如何安心,他怎么才能安心!?
她哪怕只是一分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安不了这颗心!
总要去想,她是不是又跑了,是不是又逃了,又或者,她是不是想不开……像那次一样,去跳河了!?
周孝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再次说了句:“我不去!”
然后就执拗又固执地回房了,那姿态,充满了不容协商的冷硬。
“你!”
许清秋险些被他气了个半死。
狗男人!他属牛的吗,他怎么就这么轴!!
她气不打一处来。
……
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不管他。
许清秋黑着脸,跟进来看了看,见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包药,猜测那是消炎用的。
“我去给你倒碗水。”
她闷闷的,幽幽怨怨的。
等她倒完水回来,就见他坐在炕边上,一脸威严,手里还捏着那包药。
那双漆黑的眼睛猛地朝她看过来。
她哼了声:“有点烫,你当心。”
她皱紧了眉头,自个儿把水吹凉一些,才递给了他。
周孝宁眼底闪过一抹光,他抿紧了薄唇,不吭声地接过了这碗水,却迟迟没有喝。
他眼梢有些发红。
她的样子简直像是真的很担心他一样,虽然凶巴巴,却表露着关切。
他想信任这一切是真的,可又不敢信。
“怎么了?”她问。
周孝宁敛了敛神,绷紧了神色:“没事!”
然后脖子一仰,灌下了一大碗水。
许清秋瞠目:“等等?你还没吃药呢,你怎么把水全喝光了?”
周孝宁:“?”
僵了僵,面无表情——“渴了。”
许清秋唇角一抽,“我再去给你倒一碗。”
她拿着碗转身,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直至房门关上,才轰地一下,整张面庞都红透了。
尴尬地攥住了拳头。
……
“这家伙真是的,”许清秋嘀嘀咕咕。
农家土灶,见铁锅里的水不多了,她又添了几舀子,又往灶坑里添了一把柴。
等她端着水碗走出厨房,正准备去她和周孝宁住的屋子,可谁知,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后脖颈子一紧,竟然被人抓住了衣领。
“许清秋!你敢打我娘?”
没等许清秋回头,就先听见这个凶神恶煞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周白露。
周白露气得咬牙切齿,那模样简直像是和她娘简直一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
许清秋顿时脸一黑:“撒开。”
“我不!”
周白露瞪着眼。
刚刚丁玉兰被打后,回到家中,就哭诉不止。
周白露这会儿真是恨的牙根直痒痒。
“死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竟然敢打我娘?个下贱的胚子,我看你是欠教训!”
“够了,你放开我!”许清秋不耐烦,护着自己手中的水碗。
但周白露飞扬跋扈,一巴掌打过来,水洒在了一地,碗也掉在了地上。
许清秋猛地一瞪眼。
周白露阴狠道:“小贱人,你看什么看!我娘说的果然没有错,你就是个不要脸的骚浪货!”
许清秋神色一厉:“你够了!你娘污蔑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倒是迫不及待地来找我闹腾上了?”
“哈!”周白露翻了个白眼:“你可得了吧,污蔑你?”
她一脸嘲讽:“就你那副蠢货养,跟个母狗一样,整天在萧老师身晃着尾巴,还不是为了让她干你!明明是自己不要脸,竟然还敢说污蔑?”
“放你的屁!我说过多少次,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许清秋忍无可忍,低声咆哮。
门外,一名清冷俊逸的年轻人,本只是路过。但闻言一怔,他朝周家这边看了过来。
周白露眼光一亮,登时喊道:“萧老师,你快来!”
“我们两个刚刚还说过你呢,许清秋他喜欢你,但是自卑的不行,要不怎么就不敢承认呢?”
周白露阴阳怪气的一番讽刺,语气也越发张狂。
萧云献闻言一顿,脸色不耐。
而许清秋忍无可忍,突然三两步上前,一个耳光狠狠摔在周白露脸上。
“许清秋!?”
周白露挨了一巴掌,不敢置信的捂着脸。
“我去你的!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把嘴闭上!我看你嫌我们日子过得太好了,非得来这儿发疯,非得来找我麻烦是吧!”
她俏脸一寒,越发阴沉地瞪着二人。
“滚!”
她指了指周白露,又指了指院外的萧云献。
“马上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周白露不敢置信,正想学她娘的样子当场撒泼,可突然间,她猛地看向许清秋身后。
顿时,她激灵灵地流下了一身冷汗,二话不说,赶紧就往外面跑。
而萧云献则是紧紧拧着眉,深深地看了许清秋一眼:“不可理喻!”
他甩手走人。
许清秋又是一气:“你才不可理喻,你全家都不可理喻!”
她吼得嗓子都劈了,整张脸通红。
等那俩人一走,她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整天没事找事,整天跑来她这边闹腾。
烦不烦?他们不烦,可她烦!
……
许清秋气呼呼的,又过了好半晌,才蹲下身,捡起之前摔碎的水碗。
她看着这一手碎片,越想越觉得,真是亏了!
白损失一个碗。
早知道刚刚就不该直接撵走周白露,而是该抡起扁担削她一顿再让她滚人!
等许清秋一转身就发现,周孝宁正屹立在屋檐下,一脸冷漠,冷冽,面无表情地注视她。
许清秋:“?”
顿时,她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