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
闻见他身上那种冷雪般清冽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才感觉,自己像是冷静下来了。
不再满脑子的暴躁念头了。
“秋秋……”
周孝宁下意识地张来了双臂,仿佛她是什么娇弱的易碎品,轻轻地拥抱住了她。
而院外的张雨竹看见这一幕,她已经是目眦欲裂。
许清秋,这个贱人!!
事后。
张凤玲母女离开周家,二人很是没脸,尤其之前又挨了许清秋一顿揍,浑身上下真是哪哪儿都疼。
“这个许清秋!”
张凤玲咬牙切齿,回头望了一眼周家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厉害。
而张雨竹也是一脸不甘,她贝齿咬住嘴唇,压抑隐忍地攥紧了手心。
她不会放过她,她饶不了许清秋!
周大哥只能是她的,必须是她的!!
……
周家院子里。
许清秋埋首于周孝宁怀中,她赖在他怀里,好久没离开。而周孝宁就那么沉默着,但抬起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抚着她背脊,像在安慰她。
即便他并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情绪欺负这么大。
直至许久。
“周孝宁,谢谢你。”
她眼光清澈,从他怀里抬起头,踮脚在他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周孝宁咽了咽喉咙,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阳光下,她皮肤晶莹白皙,脸颊水嫩,而杏眼又是那样的明亮,透着一种猫儿似的娇憨甜软。
周孝宁突然撇开头,狼狈地转过身,皱紧了眉,然后一股脑地冲进厨房,背对着许清秋,二话不说地灌下一瓢冰凉的冷水。
许清秋呆住了好半晌,这又是怎么了,又是什么情况?
“周……”
她轻唤一声,才刚要一步踏出,谁知周孝宁竟然冷着一张脸,简直像逃难似的,飞快地冲出了院子。
许清秋傻了傻。
这个狗男人!
他搞什么?
而周孝宁已经上了山,瀑布飞流三千尺,他三两下扯掉上衣,踢下鞋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中。
可冰冷的潭水浇不灭他身体里沸腾的焰火。他展开双臂,逐渐沉进了潭底……
许清秋等了他好久,但他迟迟没回来,她莫名其妙。
“这个大傻瓜!”
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她思来想去,半晌才一脸无语地走进厨房。
算了算了,先不管他,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想起大队长提过的那位葛老先生,她眼光闪了闪,然后就撸起了袖子。
不久,厨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一阵葱姜蒜爆锅的香气悠然飘荡了起来,叫人馋得唾液分泌,口水直流……
……
生产队东边,这里有一片废弃的牛棚,以前这里曾是个养殖场,专门用来养牛的,但年久失修,如今从外表看着,简直像是快塌方了一样。
许清秋拎着一大包东西,踩着夕阳抵达这边。
牛棚附近有一片菜地,几个老人家正在耕种施肥。
其中一名老人严肃古板,满脸皱纹,但满头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便穿着一身儿破烂的中山装,却有种清贵儒雅的气质。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眼镜腿折断了一根,用布条缠着一根掰断的筷子勉强固定,而这会儿老人正在一声不吭的下地干活。
“老葛啊,你说咱们这日子啥时是个头?”
旁边另一位老人满脸唏嘘。
这若是放在几十年前……也不必几十年,哪怕是十来年前,都绝对想不到。
像是他们这种身份的,这种背景的,竟然会落魄成这样。
葛老先生一言不发,只瞥了一眼,就踏踏实实地专注自己手边的工作。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还不如闭上嘴,多干活,免得平白招祸。
这葛老先生像是修了闭口禅一样,半晌不开口,简直像个活哑巴。
“老葛,看,那闺女干啥呢?朝咱们这边张望半天了。”
葛老先生又是一皱眉,只见那女娃娃俏生生的,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衣,搭配普普通通的黑裤子,松软的黑发挽在了脑后,几绺碎发顺着雪白的脸颊垂落而下。
明明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但看着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不过葛老先生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这可是周家村出了名的“大命人”,尤其……
葛老先生拧着脸,气息一沉。
正好这边也快收工了。
等葛老先生干完手边的活儿,和几个老家伙一起往回走时,就见许清秋俏生生地笑着走过来。
“葛爷爷,您好,我叫许清秋。”
她嗓音清脆,还天生的带着一点儿娇,听着很教人舒心。
但葛老先生皱紧了花白的老眉毛。
“有事说事!”
他一脸不耐烦。
许清秋哽了哽,才笑眯眯地拿起那本厚厚的医书:“是这样……我最近在自学中医,但是我……”
“没兴趣!”
她只开了一个头,葛老先生就已经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当场冷着脸拒绝,扭头就往牛棚走去。
“哎,这个葛老头?”旁边那位老人拍了拍大腿,骂他两句,他也没什么反应。
许清秋眼珠一转,她早就知道这位葛老先生脾气古怪,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没事,”她笑眯眯地拉起另一位老人家。
“楚爷爷,我听您口音好像也是闽南人?”
“可不是,老祖宗在那边,那边才是根,这人老了老了,就只盼着能落叶归根了。”
可当下这情况,实在不好说。
许清秋宽慰他两句,旋即贼贼一笑,显得机灵又狡黠,顿时就计上心头。
……
葛老先生回到牛棚后,面无表情地打了一盆水洗手,洗完手再洗脚。
然后一摸肚子,从破破烂烂的柜子里翻出两张干巴巴的玉米面大饼子。
他坐在瘸腿的凳子上,木着脸,吃了一口又一口,但实难下咽。
毕竟他们这边,以前全是锦衣玉食,过惯了好日子的主儿。
就好比这葛老先生,他叫葛青,祖上曾是清廷御医,那可是专门给皇室看病的御用大夫,家底自然也丰厚。
若非如今遭了难,恐怕还在京城那边养尊处优呢。
就在这时,
“香,香,太香了。”
“这可真香啊!”
葛老先生愣了愣,紧接着,瞳孔一缩,嗖地一下看向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