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秋脸色发冷。
“是你!?”
对面,丁玉兰眼光一厉,差点没掳上袖子。
当初丁玉兰娘俩被大队长五花大绑,之后被送进了派出所。
那可真是提心吊胆。
然而进了派出所后,看见被公安请过来配合调查的孟丽华,顿时这娘俩就不慌了。
几日下来,这几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起初公安严格地审问她们,但几人嘴巴闭得很紧。
直至今日,省城一通电话打过来,这才将他们释放。
“娘!”
周白露脸色不好,派出所到底比不上自己家,连着好几天没换衣服,虽说有孟丽华当靠山,但在正式释放前,毕竟心里没底,周白露已经连续好几宿没休息好了。
这会儿见丁玉兰又要和许清秋起冲突,周白露扯了她一把:“走吧,咱先回家。”
她主要还是累了,没那个精力。
但丁玉兰却撒上泼了:“走什么走?这个小贱人!她可害苦了咱们!”
“要不是因为她,咱们也不至于在派出所吃了那么多的苦!”
丁玉兰一脸痛恨地瞪着许清秋。
旁边孙志清更是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一身邋遢,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许清秋。
而孟丽华也是憋着一口气,对许清秋没好脸色。
“呵!”
许清秋冷笑一声,之后一步踏出,没管那几人,直接就开口问公安。
“同志,我是她们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我想请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几个人会被放出来?”
“就算不提别的!这位孙知青之前打破我的头,害我头上缝了十多针,而后又企图活埋我!为什么他会被释放!?”
“这……同志。”
公安一脸为难:“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刚刚上头发话了,电话直接打到我们派出所,你这个案子证据不足……”
狗屁的证据不足!
许清秋脸色一沉,她猛地看向了孟丽华。
孟丽华却好似在嘲讽,冷笑了一声:“走吧,咱们回去。”
之后,她高高地扬起了下巴颏,像个骄傲的母孔雀,竟然还用肩膀狠狠撞开了许清秋的肩膀,带着孙志清走人。
许清秋攥紧了手心,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同志!”突然丁玉兰大叫:“我们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这个小贱人就等于是诬告咱们,她栽赃咱们,冤枉咱们,你看是不是得把她抓起来!”
“呵,”
许清秋抿了下唇,才看向那名公安:“我怎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了这种受害者有罪论!?”
之后,她又冷冷地看了一眼丁玉兰。
这些事情真是叫她心烦透顶。
孟丽华的家世很不一般,至少也要和萧家相当,她和萧家门当户对。
果然很棘手。
这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孟丽华透过一些手段,将他们几个全都捞了出来。
“也好。”
许清秋压下了一口气,竟突然就不气了。
“咱们来日方长!”
她深深地看了几个人一眼,转身就走!
孟丽华!
这几个人,如果想彻底解决,那么就得釜底抽薪,首先是解决孟丽华背后的那个靠山!
关于这个孟家,她了解的不多,但她记得……上辈子曾听说过孟家的一桩丑闻。
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后了,当时孟丽华已经和萧云献结婚了。
说起来……
提起这个,许清秋又是一皱眉。
“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从前她一直以为,萧云献喜欢孟丽华,是孟丽华的舔狗。可之前在省城,曾听萧母说过,孟丽华是萧家那位大少爷,萧云泽的未婚妻。
而以萧云献对萧云泽的兄弟情来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干出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来。
那么上辈子,萧云献,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和孟丽华在一起,才娶了孟丽华?
而孟丽华对周孝宁十分偏执,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嫁给萧云献?
她一脸狐疑,到底是什么才令这两个人,明明不爱彼此,却捆绑在一起!?
……
许清秋一边思索着这些疑点,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布局。
她埋头疾冲,路上光顾着想事,没注意看路。
等她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周家院外。
她愣了愣。
安心之处,只有这里,才是可供她栖息的安心之处。
当心里压力剧增,当她感到心烦意乱时,她的身体遵循了本能,下意识地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秋秋……”
周孝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许清秋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哼!”
她把头一甩,就迈开了步子,理都不理他。
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将之前从国营饭店打包的红烧肘子放在了周家门外。
周孝宁看了一眼。
这是……买给他吃的?
他连忙追了上去,“秋秋,回家,好吗?”
“我不要。”
“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离开了九天,所以我也一定要在牛棚那边住满九天。”
她还没忘了自己在赌气冷战的事情。
周孝宁停在原地,没再多说,但那双锋利的浓眉却紧紧皱了起来。
直至许清秋走远之后,他的脸色才渐渐变了,像是涌出了几分杀意和煞气来。
“孙志清……”
倏然,他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
之前发生在派出所外的那一幕,他也看见了。
但他当时离得有些远,也没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等他拿出望远镜,读出许清秋的唇语时,就只看见她说的是来日方长。
孙志清,他怎么会被释放?
他到底是怎么才出来的?
靠山,有人为他打掩护,有人保释了他,有人为他抹平了这件事?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到底是谁!?
周孝宁的神色越发森冷。
良久之后,当他转身,看见许清秋放在周家门外的那份红烧肘子,他本是锋利的模样,却好似化作了一池温柔的春水。
他拿起那份红烧肘子,之前这份红烧肘子被她特意用被子裹着,还是热气腾腾的。
这是卖给他的。
这个认知,叫周孝宁的眼角微微一弯,那张削薄的嘴唇,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明明是不擅长微笑的男人, 可当这种时候,他笑起来的模样,却好似能将人溺毙在他的温柔里,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与此同时,许清秋也已经回到了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