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俊美冰冷,深沉阴鸷。
他背靠着墙壁,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放入口中,又摸出了一盒火柴,但却并没有点燃。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阴阴的,沉沉的,像一片昏暗黑沉的夜幕,看不见任何光亮。
他就这么一身冷肃的氛围,沉默着在此站了许久,而后无声地扯了扯薄唇,勾出一抹好似自嘲的弧度。
“周孝宁,你真贱!”
他垂了垂眸,冷笑一声,抬腿走人。
怎么就是放不下?这份偏执连他自己都不懂,究竟是从何而来!?
也许是天生性格所致,但也有可能,只是先爱的人先输。是他先动心,所以这段关系从一开始起就并不平等。
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妄想。去贪求那些……他就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而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许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为何这颗心却这么这么的疼?
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席卷了他四肢百骸,渗入了骨缝之中,将他的一颗心狠狠地搅碎。
……
许清秋对此并不知情,她回到病房简单地收拾了一遍。
虽然感觉上自己在医院也没住多久,然而却积攒下了不少东西。
有周孝宁从家里给她带过来的小被子,还有几套换洗衣服,以及洗漱用品等等。
林林总总的加一起,竟然收拾出来一大堆。
“周孝宁呢?”
萧云献眉梢一挑,他已经忍了好几日了,只是这会儿,到底是忍不住了。
许清秋无语,“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背对着他,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天晓得他又跑到哪儿去了。”
萧云献再次挑了挑眉梢。看来这两个人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目光追随着许清秋游走,直至许清秋办好了出院手续,萧云献也从病床上起身。
他拄着一根单拐,远远的跟在许清秋后面,随着她一起走下了楼梯。
“你干什么!?”
许清秋走出医院,发现萧云献竟然还在跟着他,她不得不停下回头问。
难道这人也出院了?可是之前没看这人办理出院手续呀。而且她之前听说,萧云献这个腿伤还得再养几天。
“自作多情?”萧云献冷笑着,眉梢再次往上挑了挑,然后一脸淡然地走向旁边的小卖铺。
他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模样,是真有些可笑,倒是损了他几分风度。
“来包白红梅!”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钱夹,冲小卖铺的老板这么说。
许清秋:“……”
顿感尴尬,敢情是自己会错意了。还以为这人是故意跟着她,或者是出来送她的呢。
她这么想着,又盯了萧云献好几眼,这才转身继续向远方走去……
……
萧云献买了一包烟,垂了垂眸,但眼角余光却瞟着许清秋那边。
直至许青秋走远后,他才不着痕迹地长吁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
他抬手扶额,神色有些苦恼困扰。
怎么这些日子总是不自觉的,眼神追随着许清秋,总是暗暗地在意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
萧云献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为——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劣根性。
就算并不喜欢,可毕竟从前那个女孩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心里眼里满满的全是他。
而如今许清秋的态度突然变了,像是移情别恋了,不再拿他当回事儿了。他反倒是有些适应不了。
人性本贱,这句话在萧云献的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
周家村生产大队。
“孟知青,您就放心吧!”
村子口有棵歪脖树,正值中午,阳光火辣辣的。
几个人正在坐在歪脖树底下乘凉。
丁玉兰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个手编的黄团扇。
她一边扇风,一边洋洋得意地冲着孟丽华邀功。
“咱们可都安排好了,你看,这都好几天了,我闺女偷偷去医院那边打听过,周孝宁没再回去。”
“我估计他那天肯定是气的不轻,你等着好了!”
“等回头他回来,准会跟那个许清秋离婚!”
丁玉兰一脸的自信满满。
孟丽华赞赏地瞟了她一眼。
这事儿已经拖了很久了,但只要有成效就是好的。
“不错。”她难得地夸奖了一句。
丁玉兰一听孟丽华这么说,马上就来了精神。
她双眼放亮地问:“那孟知青,您看?这事我已经帮您办妥了,那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好处?”
丁玉兰搓了搓手,一脸的谄媚之色,活像个狗腿子似的。
孟丽华冷哼了一声:“放心,那才几个钱儿。只要你事情办得漂亮,说好的好处少不了你。”
从孟丽华这边得到了准话,丁玉兰更是喜不自胜。
这些日子为了对付许清秋,她可是挨过不少打。但这一下子就觉得,真是全值了,太值了!
就在这时。
村子外的黄泥土道上,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禹禹而来。
许清秋戴着个桃红色的三角围巾。围巾裹住头,在下巴上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模样真是又屯又土。
但是没办法,她之前伤了头缝了针,脑袋顶上剃掉了一块儿,一想到自己无端端秃头,少了那一撮头发,露出头皮……可真是难看得很!
更何况还多了一条疤,她越想越郁卒。
就在这时,丁玉兰那特有的大嗓门阴阳怪气地响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我那侄媳妇吗?这是出院了?”
丁玉兰哼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结婚才几天啊?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我就说呀,这有些人呢,她是天生的丧门星。克夫克母克全家,就算是出嫁了,也要克婆家呀!”
丁玉兰不开口还好,可是一开口,许清秋顿时想起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
周孝宁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而她这几天在医院提心吊胆,一会担心一会又难过,更感到憋气委屈。
这全是丁玉兰造成的!
这个老女人,竟然还敢在这儿说那些风凉话?
“呵呵!!”
许清秋冷笑了一声:“我看你真是闲的,看来上回那顿毒打我揍轻了?要不你怎么总是管不住嘴呢?”